李昙年先去了林家。
林家本只有三间土坯房,后来,林月娘带着原主回了陆家村后,又赚钱在角落里搭了两个茅草屋。
再后来,葛氏不待见林月娘和她娘林老太,林月娘索性就将林老太一并接到了自己的茅草屋里。
平日里,葛氏一家三口关着门吃饭,也不管林月娘和林老太,渐渐地,这些从一个门儿进的人,渐渐就活成了两家人。
饶是如此,葛氏仍不知足,她一心想将林月娘和林老太赶出家门,但又怕这事儿会对她儿子日后考功名不利,只得作罢。
李昙年到林家时,林月娘正好不再,她索性就提着东西进了林老太房中。
林老太已经瘫痪多年了,但平日里脑子也格外清醒,眼看着李昙年过来,她浑黄的眼睛动了动,待看清来人后,她脸上涌现了一股子不敢置信之色。
“年姐儿,你怎么回来了?”这话问完,她又有些后怕。
年姐儿早被葛氏带歪了,平日里,极嫌恶她和林月娘,即便是回来,也从来不会进她的屋子中。
除了,她替葛氏来骗钱的时候······
“年姐儿,家里已经没有钱了,你娘前阵子还从外头借了钱给你送去,你不要怪你娘,都是阿婆没有用,拖累了你和你娘。”
李昙年一愣:“我是来给你们送芽糖的。”说着,她将芽糖放在了林老太床边上的小几上,顺道,又掏了一袋子的钱银给林老太。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她在林月娘那日送的钱银基础上,又添了一些。
林老太望着钱袋子,震惊不已。
年姐儿竟然给他们送钱了!往日,年姐儿嫌弃她这老婆子瘫在床上味儿太大,连打她门前经过,都得骂上一阵,如今,她竟给她送钱了!
待林老太反应过来,她连忙将钱袋子递给李昙年。
“年姐儿,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你快些拿回去,你娘会做豆腐,我和你娘还饿不死,倒是你,这是你娘的一片心意,你再是怨她,也莫要拒了她的好意啊。”
李昙年看出了林老太面上的着急和不安,她干咳了一声,兀自道:“阿婆,你别担心,我最近做了点小营生,也不缺钱用,你快些将钱好。”
林老太完全没有想到,李昙年居然会做营生了,她那双浑浊的老眼,不断的留着眼泪花子。
“年姐儿,你真的长大了,你娘也应该放心了。”
李昙年眼看着她这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心里终归有些不忍,怕自个儿再待下去,她又得哭个没完了,只得又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而她不知道的她,葛氏一直在屋里偷看她。
李昙年这前脚一走,葛氏后脚就进了林老太的房中,眼看着林老太居然握着那么一大袋子的银钱,她脸上闪过了一丝精光,伸手就将钱袋子从林老太手里抢了过去。
“大媳妇,这可是年姐儿给月娘的,你不能给她拿了。”
林老太刚说完,就被葛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我不说,你不说,林月娘怎么可能会知道,老不死的,你最好别多嘴!”
哼唧完,林月娘又发现了一旁小几上的芽糖,她眼中一亮,忙端着芽糖往外走。
“儿媳妇,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林老太带着更咽的声音传来,林月娘只当没有听见一般,倒是屋子里温书的林子言听得动静,剖有些不满道:“娘,你在跟阿奶吵些什么?阿奶身子都那样了,你就不能让着她一些?”
葛氏可不想因此耽误了儿子念书,连连应是,又将芽糖递给了林子言。
“言哥儿,快尝尝,这芽糖可甜了,你念书饿的时候,就弄一块儿尝尝?”
“娘,这好东西,你是从哪儿来的?”林子言面上一喜,“你快给我盛一些,我给玉莲送去。”
葛氏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周玉莲这儿媳妇她虽然也中意,可好歹还没嫁进门呢,就算嫁进门,哪儿能比得过男人精贵?
这好东西,就得腾给男人吃才是!
心里这么想着,葛氏面上却是不显,只道:“你可别去,你玉莲妹妹应还难受着呢。”
“可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林子言面色一紧。
一想起上次莲姐儿好心好意去关心李昙年那个丑八怪,结果,却被她气的哭着回来,他就心疼。
“可不是,李昙年刚刚才来过,指不定,莲姐儿还在外头和她碰上面了,你这么一去,可不得惹莲姐儿不高兴了?”
葛氏再接再厉,林子言面色一黑:“李昙年刚刚来过?”
“可不吗,所以啊,你可别去。”葛氏声落,见儿子二话不说,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她忙喊了一声,“业哥儿,你要找莲姐儿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啊,吃了芽糖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