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笑呵呵地入了宫,到了武英殿门外,揉了揉脸,小心地走了进去,通报道:“回禀陛下,那些大臣,皆收敛了许多。”
这次双喜是大开眼界,以前动不动吐口水骂人的官员,只能颤颤巍巍地重新写了奏折,虽然没说支持徐妙锦进入国子监作学正,但却诚惶诚恐,不敢多言。
无他。
母亲教导孩子读书识字,母亲若是不识字,不知道理,如何教导?
妻子也想诗词书画,不识文字,如何优雅?
女儿也想上学堂,凭啥只有男孩子可以看书?
不公平。
虽然没有人直接说要突破“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但内心渴望读书明礼,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朱允炆并不在乎这些风波,国子监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些人闹腾来闹腾去,只不过是浪费一些纸张,一些笔墨和口水罢了。
裁军十万的消息,终于在帝都之内引起了轰动。
任谁都没想到,新皇帝竟有如此魄力与手段,挥挥手便是裁撤十万大军。
历史之上,多听闻帝王扩军,而鲜有裁军之举。
于是乎,文官认为“文治”时代即将开启,纷纷上表,称颂皇上乃是英明之主,至于徐妙锦这种小事,自然也就没多少人在乎。
户部尚书郁新笑眯眯地,对于户部主事夏元吉说道:“皇上此举,实在是高。”
夏元吉拱手道:“郁大人,看来今年户部,可节省不少钱粮。”
郁新轻松地喝了一口茶,释然地说道:“可不是,骑兵每月粮食两石,寻常士兵每月粮食一石,仅是粮饷,京师便耗费尤重。削减十万兵,每年可节省粮食三百六十万石。如今入夏,雨季颇多,河堤修缮,灾情救援,都需要钱粮啊……”
“户部之事,难啊。”
夏元吉打趣道。
郁新呵呵笑道:“维喆啊,你可要多多担负起来,户部之事,你要多费点心了。”
夏元吉,字维喆。
夏元吉凝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有些老态的郁新,缓缓说道:“裁军之事,是否与召燕王入京有关?”
郁新眼神中闪过一道精芒,呵呵笑道:“我们这位皇帝,属实不一般啊。你听闻没有,解缙已然进入翰林院。”
“嗯,听说了。解缙在太祖时期,虽轻浮狂傲,但属实是个正直之人。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也好。”
夏元吉赞道。
郁新起身,走到夏元吉身前,说道:“说来奇怪,皇上身为太子时,齐泰、黄子澄便是东宫之人,如今皇上御极,齐泰依旧是兵部侍郎,黄子澄依旧是翰林院修撰。这,有些不寻常啊。”
对于新登基的皇帝而言,最先启用的,往往便是自己身边亲近的大臣。
可太祖都送入孝陵一段时间了,也不见新皇上施恩旧部,第一个提拔的,竟然是远离朝堂多年的解缙,这着实令人惊讶。
“或许,皇上另有打算。”
夏元吉淡淡地说道。
朱允炆在深宫之中,并没有临朝。
朝堂之上,众官员望眼欲穿,左顾右盼,就是不见朱允炆上朝。
一封封折子递上去,没人批准,如何办事?
大明还要不要运转了?
一些下层的官员,更是在猜测,是不是皇上因为太祖去世,忧虑过度病倒了,到处打听,希望上书问候两句,表达下忠心。
朱允炆从武英殿走了出来,看着夕阳缓缓下沉,雄伟的宫殿,又将陷入至黑暗之中。
若不是后世清晰的记忆,朱允炆都已忘记了来处。
“双喜,你想家人吗?”
朱允炆轻轻问道。
太监双喜震惊地看着朱允炆,要知道朱元璋时期,对太监极为严苛,稍有错误,轻则打断腿,重则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