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一会儿,常乐公主从后殿神色凄楚地出来,拭泪沾巾,楚楚动人,他突然感觉事态并非如此严重,暗中松了一口气。
“永清公主到。”
磨人的等待间,皇帝这一局的主角,终于进了宣室殿。
她身后跟着的刘骑,将一物奉上皇帝案前:“陛下,这是在永清公主殿中找到的。”
布帛一被揭开,便是宫中最为忌讳的偶人。
常乐立刻放出哭声:“父皇,母妃病入膏肓,竟就是为这样的东西,女儿和母妃也不知何处得罪了永清姐姐,怎能下此狠手!女儿知道,女儿与母妃深得父皇眷顾,姐姐和皇后自然不喜,可我们母女已被逐出朝京十年了,姐姐怎还怀恨在心!”
太子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要是永清在燕阙出事,皇后那边的人岂肯善罢甘休。
“父皇,鬼神之说,向来无稽之谈。”太子开口,“昭仪真的病重,应向太医院问责才是。”
“永清尚未辩驳,你怎就如此替她着急。”皇帝冷冷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立刻垂下头。
“辩驳?女儿为什么要辩驳?”独立殿中的绛衣少女疑惑不解。
这是刘骑和皇帝始料未及的。按理说,先前的永清,口齿伶俐,巧舌如簧,他们已准备了天衣无缝的说辞,充足的证据,连服侍她的好几个宫人都统一的口径,只待她如困兽一般力竭受擒,哑口无言。
皇帝只愣了一息,便沉声道:“既然你已承认一时糊涂以巫蛊之术暗害赵昭仪,便在兰林殿禁足三月,静思己过——”
“原来父皇以为我暗害赵昭仪。”永清打断了他。
皇帝闭上眼睛,以手支额:“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终于摸清了皇帝打的什么算盘。
她一想通,便脊背生凉,她和李功还在猜测调查。她其实一直暗中期待王田之事和皇帝没有关系,只是刘骑欺上瞒下。
大燕巫谶盛行,王公百姓皆深信此道,利用此祈福求胜是常有的事,但被抓住把柄,说成诅咒他人,大做文章酿成惨祸的也比比皆是,皇帝自己当年也被巫蛊案所坑害,如今他不惜诈永清进宫,用巫蛊这种把戏,强把她扣下,也要替刘骑遮掩。
但如今还须如何探察呢,他已然坐实了李功的猜测。
她蓦然回头,冷冷地瞪了刘骑一眼,又望向阶上的皇帝,掷地有声:“你们都错了,我没有害赵昭仪,我是在诅咒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