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说得好似是让我做决定一般。”永清冷笑,“分明是让我骑虎难下。若我不让蘧校尉去,赵昭仪的兄弟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得很,临了肯定又死缠烂打,让父皇换赵都去。三哥晓得我不愿意看赵家人立功,才来逼我。”
蘧皇后治下,一贯对边执行的是绥抚之策,且不说蘧家在温熹年间打没了整整两代人,光是那亏空的国库,她花了十几年才勉强补上。永清亦是厌战的。
明明这些事情,李功最清楚才是。
她有点迁怒地盯着李功。
李功叹了一口气,对她道:“公主,你不想知道陛下到底能掏多少钱出来吗?”
“长史,连你也?”永清坐起身,“你向来都是最敬重阿娘的。她不是说——”
“事急从权。”李功又叹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瞟向蘧平,“公主,皇后殿下是不希望陛下吃到战事的甜头,走上穷兵黩武之路,但依照太子所说,恐怕陛下的脸面摔得更狠,殿下的苦心不也可达成?更何况,大将军已过花甲之年。”
他前面说得牵强,最后一句又看似完全不搭边。
但就是最后一句话,把永清说沉默了。
李功暗示她,蘧家无人了。晋阳蘧氏主家几乎全灭,毫无战事的十几年,也扶不起来什么旁支,虽然蘧大将军和蘧皇后一直有淡隐的意思,免得再被日后的太子猜忌——但真若如此,等蘧大将军百岁后,恐怕面前的这位太子也对蘧皇后和永清公主少了几分敬畏,不会似现在一幅孝悌恭敬的样子。
李功有私心,想让她们后生也如现在一般随心所欲。
或许只要一个蘧平,便够了。
太子等着她的答复。
永清淡淡看了他一眼:“三哥是否可以告知妹妹,朝中何人,可为我所用呢?”
太子知道她松口了,不想亮底牌,客气道:“东宫属官,任五妹差遣。”
她要东宫属官有何用。
永清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五经博士邹叙,是三哥生母邹良娣之兄,难道不和三哥同气连枝?”
太子见她气定神闲地盯着自己,大有不闻清不罢休的意思,知是无法,只得一一告诉她前朝暗自投向他的官吏。
永清让李功一一记下,见太子一脸吃亏的神色,不由笑道:“我又不与三哥相争,三哥何必防我?我还仰赖三哥,支使这干人等在陛下宣布出征之时,为赵氏兄弟造势呢。”
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狠,赵氏出征时越多赞誉,他们战败以后,皇帝的脸就越疼。
太子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