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子高兴成这样，咋的，吃了蜜蜂屎了？”

“伍长，你可取笑我了，有蜜蜂屎这么好的东西，怎的也得先孝敬给您老人家。”

“你小子牙尖嘴利尽会糊弄我。”伍长罗田也不恼怒，紧紧握着手中长戟，阵中压抑的气氛得到些许缓解。

秦军军制严明，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罗田便是他们这一队伍长，乃是军中最低等级军官。

他们这一队多次补充兵员，只来一月的李命算是除了罗田以外资格最老的士卒。

三三两两的兀鹫落在平原上，成群结队啄食着早已腐烂的尸体，这是一处广阔的战场，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引来无数食腐的兀鹫，战场上早已没了活人。

大地震动，兀鹫尖叫一声，挣开双翅，飞上云霄。

难以计数的黑色骑兵从山坡上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与另外一股骑兵撞在一起，惨烈的厮杀再次展开。

嗖嗖嗖！

锋利的箭簇如雨点般落下。

“举盾！”

“举盾！”

军阵中穿着铁甲的军官下达命令，无数方形的盾牌组成一堵黑色的城墙，可箭矢太过密集，仍然有倒霉蛋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哀嚎。

一名慌不择路的士兵丢掉手中的兵器，疯狂大叫着，撕扯着身上的甲胄，他疯了，军阵变得混乱。

马上便有骑马的百将挥着长剑赶来，维持住军阵，脸色铁青的盯着李命前方不远的一个士卒。

“樊黑子，这是你的兵？如果再乱了军阵我杀了你。”

被叫做樊黑子的是一个下级军官，脸色黝黑，留着一圈络腮胡，陪着笑说道：“百将大人，这小子刚进我们这一队，还没经过多少训练，这才出了差错，你看是不是饶了他这一次？”

被称作百将的军官哼了一声，没有再找麻烦，自伐楚之战以来，秦军伤亡惨重。

尤其是他们右军每每担任先锋，十不存一，多次补充兵员，这些新补充的兵员不过十七八岁，又缺乏训练，因此极易产生恐慌，乱了军阵。

百将丢下一句狠话，“如果再有下一次？”

“再有下次，我亲手劈了他！”

百将没再说话，拽住战马缰绳离开。

前方喊杀声渐渐低了下去，随后爆发出一阵胜利的呼喊声。

我们赢了！

整个军阵变得欢快起来，便是骑马督军的百将神色也轻松不少。

“特娘的，打扫战场又没我们的份。”

罗田狠狠啐了一口，又扫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几名军卒。

“幸好你们命大来对了地方，跟了王将军，要是前几年跟随了李信进攻楚国，那是十死无生，可惜了，打扫战场没有我们的份，咱们右军得护卫中军，便宜了左军以及前锋营那帮家伙。”

罗田声音低了下来，不满地哼哼两声，“当年我那些老兄弟跟错了主将，二十万大军，大败而归，王上盛怒，轻则被剥去军籍，重则为奴为仆。”

李命知道李信是谁，李信乃是秦国名将，可惜中了当时还是秦国右丞相昌平君的激将法，前些年率二十万秦军攻楚，被楚国项燕击溃，最后损兵十万，大败而归。

这一次嬴政倾全国之力发兵六十万，由王翦带领进攻楚国，李命知道这一次楚国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这场战争中壮大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