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我想………今天晚上就去………重庆”
江母一瞪眼,被气的有些想笑:
“今晚?都订好了星期五的车票了,也让你爸请好假了,陪你去学校,现在还没跑到外地去呢?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看到自己媳妇又大吼大叫了,江父小心余光扫了一眼酒店大堂内的亲朋好友,发现没人注意到,赶紧好言相劝道:
“她妈,闺女也是看到别人都开学了,有些心急嘛!你多想什么呢?”
江母冷笑几声,留下一段怒喝,便转身进了酒店的大堂:
“呵呵,哟,你爸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行啊!你们爷俩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老娘还不管了呢!”
江父看着母老虎终于走了,俏俏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江小池的头,满眼宠溺的说着:
“别乱想,你妈那人就那样,小池真想去重庆了?”
江小池低着头,用头发蹭了蹭父亲粗糙的手掌,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江父笑了笑,侧头小心朝大堂望了一眼,这才快速脱下鞋,从鞋垫底下,翻出一张农行卡,塞进江小池的手里,轻声说着:
“密码是你的生日,到外面了别舍不得花钱,自己多吃点,别饿瘦了回来,每月你妈给你打钱外,老爸也会给你按时打的,别吱声,藏好了”
说完,江父又揉了揉江小池的头,就要转身走了,可是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讪笑着:
“小池,今晚走的话,老爸估计就陪不了你了,你妈看得太严,我家也小池长大了,要多和人说说话,勇敢些,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加油!”
江小池低着头看着手心处那张带着体温的银行卡,薄薄的却又沉沉的,几滴清雨落在银行卡上,雨水慢慢在上面蔓延,江小池忙小心的用手擦拭干净,用力的握紧,握紧……
窗外的雨有些大,淅淅沥沥的挥洒在天地之间,夹杂着清雨的余韵从窗外慢慢侵染而来,细细轻嗅之下,其中似乎有泥土的芬芳之气,又有木槿的淡雅余香,同时又混杂着清雨的微凉之感。
温清菊坐在教室里瞧着窗外的清雨微微发着呆,今天雨下的有些大,没了固有的间操,没了固有的开学演讲,没了固有的三句箴言:励志,梦想,高三。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默默地认同与发酵着,再也用不着一些你的我的那些仪式感了。
温清菊摇摇头,双马尾在半空微微轻舞着,她看着周围的新鲜的高三同学已经进入了题海,进入了紧张压抑的氛围,进入了固有的只属于高三的节奏,而只有她一个人似乎总是格格不入。她带着浅笑,带着乐观,带着娇弱的身躯面对着这个复杂纷乱的世界。
不过在眼角余光扫过清雨微蒙的教师单身宿舍楼时,她眉间又升起了一抹凄许的担心之色,刚刚还是一个梨涡浅笑的小萝莉,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细雨多愁的温婉少女。
她低着头有些落寞的看着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似乎有些回忆在心中蔓延,一会嘟着嘴气鼓鼓,一会眉间凄许,鼻头微酸,似乎就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窗外微风徐徐,零落的清雨时而微斜挥洒,时而倒卷轻散,几抹微凉卷进了教室,几滴清雨随风而散,慢慢……慢慢沾染在白色的帆布鞋上,轻轻……轻轻打湿了白色之间细小的红点,红点微微颤抖,似是欢快轻舞,似是游龙盘缠,一丝丝细小妖艳的血丝缓缓游满了整个纯白的鞋面,一笔笔勾勒着欲语还休的不舍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