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云九洛的眼角扫到她,神情微微一顿,关怀道:“你先前去了哪里?”
挽云面带愧色:“许是昨日夜里受了些风,今早肚子便有些不适,搅扰了云姑娘,都是奴婢的不是。”
云九洛笑道:“有些病痛都是难免的,你不必这样,若是明日依旧不舒服,便让余小姐帮你看看,我也安心些。”
挽云目光微微闪烁,福了一福道:“多谢云姑娘关心,明日应该便无事了。”
云九洛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去休息,待好些了再来服侍。”
挽云应了,垂首退出了门外。
看着挽云的背影,云九洛脸上笑意尽去,又将吹雪遣退,纤纤素手放下指尖粘着的糕点,一双黑眸直直望向乘鸢。
乘鸢坦然回视,叹道:“小姐料事如神,奴婢派出去的人刚刚已经回了,说是挽云确实自芷若苑中走出,神色颇有些自得喜悦。”
少女脸上浮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屈指在八角梨花案台上轻轻敲了几声,有些冰冷的声音缓缓自唇齿间流出:“盯紧她,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耍什么手段。”
乘鸢心中暗赞,少女不过十四,又是生于乡间,如此冷静机警,实在难得。
她轻轻上前一步凑在云九洛耳边道:“小姐,奴婢听人说起过,凌芷小姐身边有一个叫垂丝的婢女,早年似乎得罪过她,在她身边过的很是委屈,动辄被人欺辱打骂。”
乘鸢眼中流出一丝怜悯:“我们不妨拉拢她,若有人能探听消息,小姐行事也不会再如此被动。”
云九洛颇有些奇异地看了乘鸢一眼:“你想救她,倒是心善。这件事容我再想想,阮家有愧于我,想来阮凌芷也不会太过分,凌心等人又关照我,我无意搅乱内宅安宁,何况我只是小住,更没有理由将她得罪死了。”
乘鸢点点头道:“一切自然但凭小姐做主。”
云九洛薄唇微勾:“乘鸢,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很喜欢你,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乘鸢面色一喜,应了声是。
……
阮府数百年基业,家大业大,下人的待遇都是极好。
一等丫鬟有自己的独立居室,二等丫鬟两人一间,级别再往下便是多人共用一间。
挽云的住处就在长云阁的西边,她此刻正坐在床畔,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古铜色的小巧铃铛。
这铃铛名为避息铃,是当年的阮家大房嫡子之物,可以最大限度地隐匿气息,乃是用来保命、偷袭的绝佳灵器,这大房嫡子便是阮凌芷的父亲,死后自然将其传给了唯一的嫡女。
现在,这颗铃铛正躺在自己手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小姐对自己的重视?
挽云有些得意,办成了这桩事,自己超越银柳成为小姐最重要的心腹,也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她有些兴奋。仿佛看到父母亲人都因自己而更得脸面了一些。
小心将铃铛重新收入袖中,事情宜早不宜迟,挽云决定明日便行动,她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