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太太颓然坐在地上的时候,袁梦瑶正扒着沈府的大门,在门后偷偷看她。
“啧,伯母也太没用了吧?!竟然被一个小/寡妇给治住了!还说要教我治人呢,真是……
我还是不出去跟着丢脸了吧!”
她说着,转身往沈睿院子的方向跑去了。
而此时的沈睿,因为在勾栏的几天里都没有睡好,所以正于房中酣甜的补眠。
“村里的庄稼虽说不值几个钱,但都是村民们的命,加上一点应得的精神损失费,算平均一户三百文,很合理吧?
二十倍赔偿,就是一户六千文。桥头村一共六十户人家,三十六万。
用现银结的话,三百六十两。”
外边,佟春草和沈大太太算起账来了。
在沈府管家手忙脚乱清点银两的时候,佟春草又吩咐村民拿出早已备好的纸笔砚台。
这时,沈大太太缓过劲儿来了,她起身理理衣服,缓声对佟春草说:
“外面算账不方便,不如进去说吧?也好……喝杯茶,解解渴。”
佟春草瞥她一眼,“没工夫让你耍花招。”
进去?
这个沈大太太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将纸笔塞到沈大太太的手里,又道:
“立个字据。
本人沈苗氏,毁坏桥头村田地数顷,造成桥头村村民不同程度损失,均数约每户三百文,现自愿以二十倍价钱赔偿村民,日后不得以任何形式讨回,特立此据为证。
签名、日期、手印。”
沈大太太拿着纸笔,当下的诧异让她僵直了片刻。
区区一个乡下寡妇,照理说应该是大字不识,又见识短浅的。
怎么这人却一套接一套的来?
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沈家的,不想写的话,咱们可不在街头巷尾给你宣传事迹了,不如直接去官府吧!”
“不要!我写!我写……”
佟春草看她下笔迟疑,又给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内容。
拿到字据和银钱后,佟春草最后对沈大太太说道:
“沈苗氏,我没让你把装神弄鬼陷害我孩子那段加进去,已经是做人留一线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好自为之。
另外,我虽然是没让你写,大树沟的老婆婆还是给我写了一份详细的。
所以你若再挑起事端,咱们就真的官府见。”
沈大太太无言可辩,只讷讷问道:
“你连我的本姓都知晓?”
她娘家其实也在乡下。
因此她从不对外透露本家的事情,甚至连本姓也尽量隐去,只为专心做好沈大太太。
“就许你花钱买通神棍,不许我花钱打听你的消息么?别以为自己多有钱,也别以为别人多没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家都有机会使!”
佟春草说罢,带着一众村民潇洒离去。
沈大太太在门前眺望了好一会儿,才对下人道:
“回吧。今个儿真是遇到对手了。”
沈睿在下午时才醒来。
一睁眼,便见到了一块绣有“瑶”字的手帕。
手帕是贴在他脸上的。
难怪他方才睡觉时,迷糊间总觉得快要背过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