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衙简单点了个卯,林安成便让杨师爷带自己去云庆寺。
“好教大人知晓,这云庆寺建于元和三年,至今已历七十载风雨。据说当年建寺之时,征集县城夫役工匠三千余人,耗用数万两白银,历时三年完工,乃是郭北县第一大寺……”
马车中,林安成听着杨师爷讲述着云庆寺的历史,默默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我说说云庆寺主持觉明吧。”林安成突然开口道。
“好的,大人。”杨师爷连忙点头,“觉明主持乃是青州临琊府人士,二十年前云游至本县,据传其与云庆寺上任主持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在寺中留了下来。待到上任主持圆寂后,佛法高深,威望甚隆的觉明便接任了主持之位……”
听到这里,林安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像觉明这样的外来云游和尚,居然能压过本地僧人势力,接手云庆寺,这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觉明习武吗?”林安成又问道。
“这个……应该习了吧。”杨师爷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云庆寺中有颇多武道修为高深的僧人,自然也有精妙的武道传承,只是还没人见过觉明主持亲自展露武艺。所以,卑职也不敢确定。”
真是个神秘的和尚。
林安成越发觉得这个觉明有问题。
马车出了县城,又沿着官道往北行了约一盏茶功夫,云庆寺便在眼前。
下了马车,林安成只觉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扑鼻而来,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礼佛梵音,举目四望,眼前尽是络绎不绝的香客。
好一个热闹的佛门大寺。
“还真是气派啊。”林安成望着建在半山腰上的宏伟寺庙,感慨道。
“那是自然!”杨师爷颇为自豪地说道,“这云庆寺哪怕在整个金华府,也算得上顶尖的礼佛胜地,每年三月初,这里都会举行无遮大会,到时候那真是高僧云集……”
“啥大会?”林安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无遮大会。”杨师爷解释道,“所谓无遮者,便是无所遮挡,无所妨碍,兼容并蓄之意,是佛门著名的辩经大斋会。”
“哦。”林安成忍着笑意,迈步向着寺院大门走去。
到了门前,有知客僧认出了林安成,连忙将其迎入寺中。
越过花岗岩铺就的台阶,就是一个宽敞的四合院,院中还真有一排白杨树。
林安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当然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又穿过两进院落,一行人来到大殿。
林安成接过僧人递来的檀香,在佛像前拜了拜。
起身就见杨师爷身旁已经换了个僧人。
“大人,这位便是云庆寺主持,觉明大师。”
林安成眉头一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位云庆寺主持。
觉明是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圆圆的脸很有福相,慈眉善目,笑意不绝,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见过觉明大师。”林安成笑着合十,脸上看不出异样。
“阿弥陀佛,林施主有礼了。”觉明笑呵呵地回礼,但随即却话锋一转,“施主近日可是有些许不顺?”
林安成玩味地看了觉明一眼,调侃道:
“哦?大师看出什么了?莫非林某印堂发黑?”
觉明摇摇头,正色道:
“非也,林施主面色一切如常,不过,贫僧却从施主身上见到了阴魂残留的痕迹,若是贫僧猜得不错,施主这几日怕是睡得不好吧?”
听闻此言,林安成脸上的轻佻笑意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