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不知听没听进去,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丢了几个大洋就下楼了。
他在车座上坐了大概有一根烟的功夫,肚子里忽然生出一股邪火,朝前踢了一脚铁皮箱,结果把自己疼得眼冒泪花。林珩觉得自己又委屈又寂寞,默默地裹紧了大貂皮,心想明日得到二姨娘那里讨几件新衣服,这几天下雪,怪冷的。
林珩还是按着自己想的出了香达城,他一向如此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想他这性子多半是随了他的娘。
道上好像越来越暗了,地也不安分,滑的很,车子照出的灯模糊不清睛,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从山路上摔下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
突然,马路中央出现一个人影,林珩立马踩下刹车,紧接着是一长串剧烈的摩擦声。然后车子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翻到在地,林珩神志不清,但动作没慢下,他赶紧挣扎地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这边林珩刚站起,那边他的右脚不老实踩上了左脚,林珩一个不稳,猛地前扑去,直溜溜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他滚啊滚,也不知滚了多久,直至整个后背砸在了石块上,才停下来。
这是林珩头一次见到白天和黑夜如此迅速的在他眼前交替。
林珩试图动弹一番,奈何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劲。
在意识飘忽的那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事,他还没吃成肚子流油的大胖子呀,也没赢过赌场里的章晓虎,更悲催的是他长这么大竟然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牵过,想到今日可能会死在这荒郊野岭处,被野狗啃成渣,林珩眼眶里亮晶晶的,一副不甘的模样。
不过,死前的一段时间总是漫长且痛苦的。细微的雪水从衣服慢慢钻入身子,林珩冷得缩了缩身子,巨大的黑幕浓浓的笼罩在上方,没有一点光亮。尽管林珩在西洋学校经过几年无神论的熏陶,但他仍然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半信半疑,生怕从哪里冒出个妖怪,看上他,把他带回老窝做了男宠.....
林珩的背部紧贴在石壁上,胸口处怦怦作响,脑子里嗡嗡乱想,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石头忽然移动了下,地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他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可是来不及,洞里一股气流涌了出来,将他往下拽。
陷入更深的黑暗。
砰地一声,身子重重着地,这次骨头是真的散架了,孱弱的气息从鼻尖发出,寂静无声。林珩缓了许久,待意识恢复了些,立马扶着旁边光滑的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他可不敢再继续躺着了,生怕地下又冒出个坑,他又得往下掉,他的小身板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林珩扶着湿漉漉的墙壁,摸黑慢吞吞地往前走。这里好像是个通道,他走了许久前边一直都有路。水滴落在地面,嗒嗒嗒,听着很不舒服。
走着走着,眼前倏然显了点光亮,林珩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光亮还在那。
他顿感欣喜,连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了那光亮是从一石门缝中透出来的,他站直了身子,卯足了劲去推那个石门,结果刚一碰上,门就轻轻巧巧地开了。
门开的时候,还掉了不少石屑。视野愈加放大,林珩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几根刻着滕龙的石柱立在石室的中央,不过更加吸引目光的是绑在石柱上的女人。
准确说来她是钉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