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侧,孤岛。
小屋,独木。
秋瑾言立于石上,目光笃定而冷漠,岛周的小湖似要被寒气冻僵。
阴阳变幻。
沈飞踏着温暖的云气翩然而至,“清早还是凉了些,瞧瞧,你站这儿,那些花草都不敢大喘气,”早已习惯逗冷若冰霜的她开心,也料到美人一笑千金难获,不禁微瞥眉头道:“他会来的。”
“我的选择是正还是邪?”好在这反问有了温度,他心满莞尔,拍拍瑾言的手:“你没事就是大幸。”
情探局。
整整齐齐地一声“恭迎牧使”倒把龙枕椅上的女子吓了起来,一切早有安排。小女子反应极快,放下茶盅:“哟,十二总局老表扬你们这,道上也说各位才可揽天,今日一见面相,嗯,这话在理,不错,不错嘛”。
看来谈话是要轻松了许多。
“本女牧萧一,今接使长一职,此后差使可要累了许多,见谅哈。”
女子三分机灵,七分认真,说话时头偏后仰,朝天髻也如一支横剑盾入空中,眼睛小却喜欢坏笑,两撇美眉与梁林天生的妖气不同,是以老太婆搜遍十三局秘传搞到的神食局独有姜材“两笔清”为神笔,兴山断爷爷高超画技为辅的天意之作。酒窝里正好三颗痣,排列有序,真心笑起来跟小猫一样招人爱,眼里确是没什么真东西,除了办案时的不苟,耍嘴皮子可是东一城西一州的。
这一身的痞味继承于她那走南闯北、自以为肝胆侠气拯救苦难百姓,却总闹乌龙捅了不少蜂窝的爹。
早已掌握各人情况,自然打点起来也简单得多。
接待此事的罗颐只轻轻一弹手,正厅的后墙便出现当日的情形,在转椅的一瞬,牧使长只得想“这姑娘居然只用了半成玄力,情探局不容小觑呀。”
待明案情后,牧使挑眉倒下,龙枕椅吱呀呀地叫疼,小逃回头望向大家,“这好像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吧,我们又不是镖局。”奈何罗颐一瞪“这女子如此惊慌,想必是重要事件。”小逃只能识相闭嘴,毕竟局里只有他和梁林两个男子。
“也好,反正局里也没什么案子,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黑云压月月不语,何处去抓喜鹊来。黑云拂过,月下的云影像极了人头,在寂寥的夜中兀得瘆人。
月浮楼。
牧使长还未踏过集安厅的门槛,先一眼瞥到许久不见的喜鹊,满心欢喜,“嗬,这回可真够热闹。”
“今日小女出嫁,听闻局上前段破获了要案,算来咱也是双喜,哈,老夫高兴,诸位随意坐,就不奉陪了。”
“牧使长,你可不知这老家伙有多谄媚”,一群女子中总是有个妖娆冷艳、心狠比狼、不近人情的尤物,说这话的贺夏便是如此逃不了世人多看的仙女。
只是余老头……
“这余家就是有钱,集安厅得顶七八个镖局呢,”倚靠榆树的黑衣男子站得有些无聊了,抚弄着喜鹊,轻谑道“这情报局果真不够大气,居然只派小鸟来,无趣!”
只听得一声嘶鸣,厅中众人都看向这,议论纷纷:“喜鹊叫了,今日定是快活的!”、“三个月不曾在东城见了,今日一到便鸣声,余家福气不小啊!”
“人家也是只灵鸟,这样做不成礼数。”挺直而立的为镖局少镖头,牧使见了从小楼台跳下,信步走来:“哟,几日不见少镖头越发精神了,”一转头嚷着“黑衣,一猜就是你惹恼了灵鸟。”见此,少镖头只得道“还得恭贺牧使长上任,事件办完可要好好拜访。”
“没问题,我这盼客不来,今日倒遇上老朋友,此行不枉呀!”
小逃最喜欢凑热闹,只眨眨眼,撅起美嘴问“捕局的人呢,哪去了?”
“这点,牧使长最清楚了。”少镖头说话时只动嘴,双脚像木头似的扎根树底,总是被人误以为此乃情报局密诀“空谷传音”。
“人家呀,早就混进宾客里了。”
“这新娘子有点胖呀,”小逃没什么大本领,办案时顺便从情报局学到了传人言语这招,自然而然的凑到了牧使边上。
“你不知道女子新婚时美赛珍珠嘛?”,使长瞥了他几眼就只吃糕点去了。
拜礼没什么看头,抛绣球才一睹新娘芳容。余小渊虽胖,但胖得标致,脸上看不出很多肥肉,因矮小显得身子极不协调,眉眼间,使长心想“若是瘦了,定为绝世佳人。”
“哎,牧使长,你注意到旁边一直看我们的男子了吧。”
当然,一到集安厅男子的背影便吸引了她,长发飘然,似有春风围绕,左手握剑右手举杯,不知为何,凭直觉他应是笑着的。
方一回头,她与他对上眼,果真是笑脸。但这笑让她恍惚,怎会与他如此相像?他也曾一直对萧一笑,每次都引得萧一无心再谈话,他也习惯将剑放于腿上,他也喜欢喝茶,更喜欢萧一为他从神食局偷来的元井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