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莫锦情问，不妨去练武场逛逛？

自古以来，凡是女子，当以端淑娴静为好，因而江家二老一直主张爱女学习琴棋书画等世家小姐的传统项目，江柔止在这件事上也颇让二老省心，该做的功课一节没有落下，然实在缺乏天赋，全凭借着拳拳孝心一路坚持。十岁那年，因接连弹断四根琴弦，直教古琴先生崩溃不已，愤然辞职，断送了自己为人师表诲人不倦的好名声。后来拜了锦城负有盛名的棋士研习围棋，起初还算正经，后来在茶馆中与人切磋，因擅改围棋规则，使对面同僚掀了桌子。尽管如此，江柔止孝心太盛，闭口不提放弃二字，这股子坚持丢脸的劲头终于感动江家二老，强行停了她的课程。

江柔止虽不擅琴棋，但委实甚会书画，一手好书法洋洋洒洒，成了每年家族聚会之时必定展示的项目，也是父母在外洋洋得意的谈资。当然，江柔止每次偷偷出走也都是借专心练字，闭门不出，谢绝打扰之名头，这就暂且不提，并不重要，并不重要。

练武场算是江柔止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在这里，并不讲求什么冗杂的礼数，她也不必恪守世家小姐的教养，可堪肆意欢笑，亦能全情发泄，和一众弟子摸爬滚打便是她江柔止的童年。若是没有去长安的那两年，或许她孩童一样的快乐还能延续下去。可人生在世，确然是没有那么多如果的。

“走罢。”江柔止聊下碗筷，“待我换个便装，罗裙实在不便。”

莫锦情闻言投以羡慕的目光，“其实我长这么大，并未穿过罗裙。”

没过一会，只见莫锦情穿着江柔止的暗红色流苏长裙，江柔止却换上了忘尘弟子制服，嬉笑着去向练武场了。

练武场地处山庄内最靠近锦城山的一处角落，旁边一汪清泉缓缓流过，依山傍水甚是惬意。众多江湖世家中，忘尘以开放、自由负有盛名，弟子们颇为自律，练武场严明不失融洽，乃是外人进庄必至之地。

江柔止和莫锦情拿着一壶锦城山的上好桂花酿，懒懒散散的坐在练武场中央的擂台边上。萧清寒正站在人群中央，带着众多弟子练习。素白镶祥云纹饰的忘尘制服裁剪合衬，在他身上更显英气。

“止儿妹妹你看，”莫锦情突然从江柔止身后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清寒哥练功的时候，也好帅啊。”说罢难掩脸上的崇拜之情，然江柔止所见的萧清寒十年如一日的只有一个表情，鲜少露出笑容，更别提别的神色，叛逆期时，她甚至暗自给萧清寒起了个小小的外号，唤为“石头人”。综上所述，她眼中的萧清寒，总感觉和帅字没有半分关系。看着满脸花痴的莫锦情，真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待师弟师妹们两两组合配合练习时，萧清寒发现似乎少了个人，是以女弟子难以配成双数。环绕练武场一周，恰巧看见江柔止背后影影绰绰好像是有个熟悉的面孔。他移步擂台，“十六师妹，在此休憩的可好？缘何不去练功？莫不是最近皮子又紧了？可须我在师父面前提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