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止看着消失了一下午的零儿,甫一出现就冒冒失失的,“家里来人了?我们家?”
盖有心中的小小情愫滋润着,零儿最近神采奕奕,眉宇之间都带着一股跳脱的机灵劲儿。她这机灵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盯住了桌子上一盘李子。
“诶呀小姐,快走吧,”零儿说着拿起了个红彤彤的大李子,“就是我们家啊,至于是谁,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
莫锦情是第一次到长安。
她生于锦城山背后的一个小村庄,父母都是朴实的不能再朴实的农民,给她取名锦情,是为“锦城山水自有情”,满满都是对土地的感激与厚爱。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年幼的她在山上游玩,遇到了当时正在山上做功课的一众忘尘弟子。为首的是个白衣少年,很清瘦,眉眼很好看,但是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她偷偷跟上了这群陌生人。她不过十余岁,但是感觉那群人看起来,也不甚年长。
可是为什么那时的自己要跟上去呢?
莫锦情在后来在忘尘学艺的漫漫时光里,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若当初自己没有偷偷的跟上,若当时没有在拜师被拒之后日日登门的执着,或许现在自己的人生,会诸多不同?
然这个问题,自己也始终给不出个答案。
或许是那日的清风实在很舒爽,或许是阳光太过明朗,或许是那白衣少年的每个侧影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
初到忘尘的时候,她跟着其他弟子一起苦练,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看着那少年,似乎总是不动声色,不苟言笑,眉宇之间都没有什么情绪。她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他大师兄,他每次都只是浅浅颔首,不做过多回复。
怪哉,真是怪人。年幼的莫锦情想,这世界上哪有人没情绪嘛!
而那日,她看到那少年陪着一个看似更年幼些的女孩在后院玩耍,虽然离的很远,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神色中的柔软,眉眼间的关切。那女孩好像看到她了似的,朝着这个方向喊了一声。
莫锦情慌忙跑了。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场景里,她就是想逃。跑着跑着,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少年笑的很温柔,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周围的花好像都跟着开了。
光阴荏苒,时隔多年。现在的她在马车上,感受到越来越近的长安的气息。下了马车,看到昔日的白衣少年就站在城门口接应她。他眉目之间还是一样的清冷,他仍然只对那一人有所不同。
莫锦情咽下了心中翻涌起来的许多酸涩,许多不甘,掀开马车的帘子,兴高采烈得甚至有些夸张的道,“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儿呢!”
是啊,我在这呢。喊出这一句,莫锦情心绪难平。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儿啊。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