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满是漫无边际的黄沙,此起彼伏的沙山就像绵延的浪花,太阳把细沙烤得滚烫灼人,在大地上躁狂了翻涌着的气浪。
塞锡斯的郊外,远不如它的市井那么热情。
毒烈的太阳仿佛想曝死大地上的每一个生机,加足了马力在炙烤地面。
无尽的黄沙上连一棵绿树都看不见,垂着黑色尾钩的直钳蝎在地上爬行,带着致命毒药的细蛇穿梭在沙穴间。
根据杰罗姆提供的地图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塞锡斯的外部郊区了。
因为这里荒芜干旱的恶劣环境,绿洲几乎都不会分布在这里。
北部牧群挨着塞锡斯西北的图兰河而建,牲口们才得以生存。
二人乘着骆驼,在沙海中走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太阳还没到达最为毒辣的午后前,他们赶到了目的地,北部牧群。
几群帐篷屋围绕搭建在一起,几个翻新的屋子搭上了装饰的木板。
生着青苔的河边长着高耸的枣椰树,妇女站在高坡上,采摘着今年的收获。
老人跪在地上朝拜着,几个孩童在林荫下追逐打闹。
嚼着梭叶的牧人牵赶着羊群,落单的老羊就在树丛中睡着觉。
羊群缓缓地被赶到河岸对面的绿地上,还有几个农夫在麦田里播撒着种子。
尽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秋岑想起了《桃花源记》的故事。
昆廷轻轻在骆驼的脖子上拍了拍,骆驼就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吗?”昆廷问道。
秋岑把披在身上的蓑衣放在了骆驼身上,踩着马镫走下了骆驼,“就是这里了。”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枚银便士,放在了蓑衣上。
昆廷满意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把银便士收进囊里。“那我就先回去啦。”
“在这儿等我,我没你的伙计回不去。”秋岑对昆廷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向了牧群。
“切,真是的。”昆廷又拍了拍骆驼的脖子,骆驼载着昆廷,走到了附近的一棵枣椰树下。
…………
“啊——您好!我是这里的牧马人。”一个披着披风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您是来买走牲畜们的吗?不好意思,家伙们还小,您可以在这边留个信儿,之后我会联系您的……”
他留意到了来者手中自己从未见过的精制武器,以及他那脸上浅浅的长疤。
一丝阔别已久的紧张重新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细碎的头发随着支离的披风一同摇曳,深邃的眼窝里有着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的鼻梁低矮,鹰钩鼻下有着厚实的嘴唇。
他的皮肤一样被大漠和烈阳晒得黝黑,几乎跟他那蒙上黄尘的黑发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咧着嘴笑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如果秋岑不是来送信的,他说不定真的会想跟这位牧马人聊上半天。
“我是为杰罗姆·多恩送一封信件给您的。”秋岑有条不紊地说道。
一个烂熟的名字灌进了牧马人的耳朵里,他咧着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好像一副面具挂在了他的脸上:“杰罗姆?”
过去一个月里,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四遍了。
每次都有几个人,打着替他友人们做什么事的名义,来牧群这里打听消息。
这些人当然都是皮耶罗·林奇派来的。
最后的结果当然都是没有一个回去。
牧马人四下看了看。
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以外,就只有一些零生矮小的树丛了。
对方只来了一个人。
他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进来说吧。”他道。说完,就转身往帐篷屋的方向走。
“好。”秋岑点了点头,跟随他前进。
牧群是由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帐篷屋聚在一起形成的。
中心最大的那间由许多木板、棕榈皮装饰着,篷顶用了不同颜色的染料晕染着,将这间帐篷同其他的区别了开来。
帐篷屋的门口由两位持着马刀的壮汉把守,他们神情严肃地凝视着前来的秋岑,二人都留意到了秋岑身上那些引人注目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