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岑走到门框边上,昆廷看着他,知道他有话要说。
昆廷凑到秋岑身边,不确定地又嗅了嗅。“诶老兄……你身上这味儿,怎么这么重。”
秋岑攥起披风,放在鼻尖吸了吸,一股苦涩的药味在鼻腔里打转,他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即便已经过了一个晚上,药味也只是淡了一些,凑近了仍然十分清晰。
“我昨天午夜的时候去了趟哨鹰营地,拿到牧群的那个袋子里,装的就全都是药材。”
昆廷的脸上写满了诧异,秋岑摆了摆手,说:“一个祭司的委托,拿钱办事啦。”
“而且说起来,你本来可以走的,为什么还是留下来了呢?”秋岑问道。
门框虽然不大,但是昆廷个子不高,又是侧着身子。
他扬了扬眉毛,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我其实走不掉的。”
“嗯?”
也许是错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一转老成的声调,“跟塞锡斯挨着最近的,是隔壁那个折了王的西林,大王倒霉,人民也遭殃,那里的人活得不比这里好多少——”
“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的灾民们,又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兜里没几个子儿的穷脚商呢?”(脚商,对旅行商人的别称,含明显贬义和歧视倾向)
“库巴是有吃的了,因为没人会去跟一头骆驼抢吃的——但我可没了,那些奸商威胁我,如果不把那些好宝贝低价卖给他们,他们就要集体揭发我……我现在兜里的铜子儿,买来的伙食只够管温饱,如果给我一对翅膀,我也许才能抱着我的骆驼到西林……”
“塞锡斯不爱我,可我还得追着她……她没有比珀尔的姑娘漂亮,却比梦寐女神还要清高。”(珀尔是唯一一个实行女性征兵制的行省,当地的女性基本人人习武,比大部分行省的男性还要强悍)
“……的确,你也有自己的苦衷。”秋岑耸了耸肩。
至于自己嘛。
他不知道理由,也许是为了任务吧。
秋岑打开了任务面板。
亚伦已经离开了,但是面板内的信息丝毫没有改变。
这个系统强有力的说服力,让他对结果不禁产生了些许顾虑。
思虑还没在他的脑海里弥散开来,一只大手就搭在了自己肩上。
“嘿,怎么样,看看我这身儿——”
秋岑和昆廷转过头,特别是秋岑,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换掉了平日里看似羸弱的白衫,换上了一身无袖皮甲。
皮甲的下面暗藏着一层锁甲,锁甲微微覆了黑——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形成了氧化铁。
锁甲下面又垫了一块钢片。
粗制的纯色亚麻绑在他手臂的两侧,好似嵌入在他肌肉间的沟壑里。
唯独他的腹部,露出了一大块裸露的肌肤,肌肤包裹在发达的腹肌上,隐约可以看见澎湃的血管。
一个暗金色的腰带束扎在他的腰间,腰带正中央镶嵌着一个环形的大金牌,上面雕刻着咧嘴凶猛的胡狼。
两条黑色的布条从他腰间的锁甲中垂出,布条周围纹着金边。
以及那柄他背上的大剑。
足有半人高的大剑上有着泾渭分明的纹路,流光从其中穿过,把众人的影子都倒映在了上面。
——同样的布条,相似的剑刃,秋岑在中城区曾经见识过。
那天围住阿莱妮丝神殿的士兵,那个跟祭司五五开的领头,他们也是同样的布条。
也许这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吧。
“时间上午 7:30”
杰罗姆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瞥了一眼庭院中橄榄树的影长,他随后道:“差不多该出发了,到哨鹰营地还有一段路呢,要走上一会儿。”
“都准备好了吗。”秋岑走到了庭院里,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二人齐声答应。
库巴被留在了多恩家,被昆廷牢牢地拴在了后院里,和他余下的宝贝们待在一起。
阳光才刚刚升起,就把这三个男人的背影照得老长。
“我跟你们讲,不是我吹,那帮人就像一群还没长大的狼,我披着羊皮混进去,一个人就能单吃全部!”
晨时的阳光打在秋岑的半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