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道:“那赵乾起初是走陆路去北平的,但回来的时候,因为大雨倾盆,无法前行,便在驿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马车上路,又因路面泥泞,马车车轮数次陷于水坑,怕误了归期,就改陆路为海路,从直沽坐海船抵达淮安府。”
“海难发生的地方就在淮安府向北二十海里的地方!”
“也就是说……”
朱冠文沉吟了片刻,又追问道:“他们不是出海的时候遇到海难的,而是快要抵达淮安府的时候遇难的?”
“呃……是这样的!”
“那么,你之前说的海船遭遇恶劣天气,也就与北平那场大雨没有多大关系?”
“这……这个臣没有调查清楚,不过那片海域,确实经常发生海难!”
宋廷说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因为这确实是他的疏忽,毕竟都是手下人报上来的,他也就如实禀报而已。
可朱冠文对海难的看重,超乎他的想象。
虽然赵乾是宫中的宣旨太监,但又不是固定的职位,死了安排下一个太监就是了。
至于那个道衍僧人,死了也就死了,陛下为何如此看重?
还有陛下刚才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这里面有陛下极为看重的人?
该死!
这锦衣卫刚重启没多久,自己就在陛下面前办砸了差事,以后还怎么被陛下重用!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上报消息的狗东西......要调查也不知道调查清楚一些!
就在宋廷暗暗恼怒之时,一旁始终沉默的茹瑺,忽然开口道:“陛下,那道衍僧人似乎是高皇帝为燕王选定的僧人,出了海难之事,是否要告知燕王?”
“嗯?”
朱冠文听到茹瑺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深深的看了眼他,心说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假如姚广孝是逃跑的,那他肯定会去找朱棣,只要自己守株待兔,抓到他,就能以抗旨不尊,图谋不轨的名义杀了他,甚至连朱棣都会牵连包庇罪犯的责任。
想到这里,朱冠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然后冷冷地看着宋廷道:“宋指挥使,没调查清楚之事,你就敢禀报朕,是不是觉得,朕刚启用锦衣卫,无人可用了?”
“臣不敢!”
宋廷吓了一大跳,连忙伏地磕头,哀求道:“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必定查清楚此事,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哼!”朱冠文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朕给的机会不多,只此一次,倘若再不能让朕满意,你就别回来了。”
“是是是!臣一定办好差事!”
宋廷磕头如撞地,直至头破血流也没停下。
朱冠文皱了皱眉,冷声道:“行了,朕现在命令你,安排两拨人,一拨人继续在海上搜寻道衍的踪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一波人去北平通知燕王,然后暗中调查道衍是否潜逃了,若发现其潜逃回北平,格杀勿论!”
“臣遵旨!”宋廷连忙应答。
朱冠文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目送宋廷离开后,耿炳文和茹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时,朱冠文又沉沉的道:“今日之事,朕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臣等明白!”
茹瑺和耿炳文神色一正,齐齐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