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就知道陛下今日不是只为陪我们过年一事而来的!”
张贵笑着说了一句,往屋内走去,且道:“去我书房吧。”
商景徽这时候道:“我让她们沏好茶来。”
“范先生范景文他们只是让朕要会用人,要朕亲贤臣,远小人,他们固然说的也有理,关键就是这贤与不贤,如何界定,朕拿什么标准来界定?舅舅教朕看事物当辩证的看,多角度的看,且要知道用不同的标准去界定,得出的结论会不同。”
“朕最近执政时发现也的确如此,比如以是否骨气凛然且正直无私来评判,广为言官诟病的温体仁、马士英的确不算什么正派之人,但如果以只是能否办成一件事来看,这二人却算得上是难得的能臣。故朕发现,范先生这话犹如废话,因为贤与不贤真的很难说,这样一来,只会根据朕自己的主观臆断来决定谁贤与不贤,毕竟真要论一个人不贤,那有的是地方可以论,而要如论一个人不贤,又有的是地方可以论。”
新皇帝言道。
张贵听后微微一笑,说:“陛下没有说错,他范吴桥此言的确是一句废话,乍一听的确很有道理,但真的拿来治国,却是根本不行的。”
“所以朕才来向舅舅讨教。”
新皇帝看向张贵言道。
张贵道:“陛下,其实治国与医学、实学这些学问一样,都是可以通过钻研进而发现规律的,陛下完全可以设立国策研究院、政策研究室这些官衙来专门研发一些制策,进而遵循这些规律来治国。臣现在知道的有这么两个规律可以被陛下在将来治国时奉为圭臬的。”
“舅舅请讲!”
新皇帝兴奋地问了起来。
张贵点首,便说道:“第一、不遗余力地发展科技与教育,是保持国家最强竞争力的根源;第二、国民经济发展所增加的财富要尽可能地往劳动者身上分配,因为财富总是会本能地往少数人手里集中,尤其是往不劳而获的人手里集中,而执政者必须要遏制这种现象,就跟古时但凡明君贤臣就必遏制豪强兼并土地一样。”
新皇帝听后,点了点首:“朕记住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朕为天子,就当行天道。”
张贵颔首,笑道:“没错!大明唯有如此才可长盛不衰!不过,陛下也不必非得这么做,因为这事逆势而为,逆势而为若成功固然能盛世绵长,但却违背人性,故而容易发生动荡。若陛下和天下肉食者只是就食于百姓,则才会天下安宁,只是要保证不要让老百姓过得太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陛下无论是做明君还是做昏君,想要安稳的过一生的话,都得苦百姓才行。”
“朕要做百姓心中的好皇帝!不让百姓受苦!”
年轻的新皇帝还是很有志气地回了张贵一句,且也因此觉得自己舅舅竟也有些暮气了,而不像当初与自己父皇一起整顿大明、变法革新时那样不服输了。
不过,张贵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天下最好剥削的本就是百姓。
毕竟动上层人的利益才是最不好动的。
而张贵在天启朝的行为只是因为大明要亡了,百姓快被逼反了,而才不得不向上层人动刀而已。
次日开始就是新的皇帝纪年了。
张贵也要在新的一年准备离京。
而在他离京的这一天,文武百官随天子相送之余,已成为太上皇的朱由校也来了月台,准备为张贵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