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确认了闫素就是从小被拐卖的孩子,所以警方确实无法通过dna做她的身份验证。
但根据闫素的骨科医生关于她左腿骨伤的鉴定,无头女尸的骨伤位置与闫素的吻合。
根据尸体骨骼判断的身高,年龄也与闫素的特征吻合。
也就是说,六年前闫素从机场女厕被绑架后不久,就惨遭分尸杀害了。
从骨骼上的切口形态判断,与南成的骨骼切口形态非常相近,北京来帮忙破案的法医跟老严的结论一样,伤口是同一凶器导致。
持续了六年的闫素失踪案,终于在蓝羽墨发现那个“未知数12357”id的一篇小公众号文章后,以赵可深夜潜水丽水河找到女尸告以终结。
帽子戏法凶手,将第七名受害人闫素埋在沉尸郑风的河底,完成了一个死亡循环。他的杀人游戏,并不是持续了六年,而是整整十年。
赵可为闫素补办了非常隆重的葬礼。
因为闫素生前从善如流,很多慈善机构都来参加她的葬礼。最特别的是一群小狗,是被闫素出资的小动物保护协会收留的,似乎很通人性,在门口坐成一排,齐刷刷看向灵堂,没有一只狗叫,小脑袋各自东张西望。下雨天,小狗狗们都淋湿了,却没有一只坐起来。
它们都是习惯了在暴雨中孤独流浪的小狗,没有闫素,今天它们仍是无家可归。它们并不能懂,这个改变了它们人生的老太太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但它们都选择了沉默地,在暴雨中送她最后一程。
因为闫素没有负面新闻,极大可能是因为帮助公安破解“帽子戏法”案件而被凶手盯上,以帽子戏法的形式“被失踪”,以超英杀人的形式“被杀害”。
老严判断在闫素死前,应该承受了长时间的极痛苦的折磨。
李队连续几日没睡,铮铮铁骨的硬汉,深夜里老泪纵横。
赵可也连续几日没睡。
她却没哭。
完成了闫素的葬礼之后,她一直沉浸在蓝羽墨开发的专家系统中,寻找着所有关于“7有5理321”和“未知数12357”两个id的信息,夜以继日。
一来为了早日捉住凶手,二来闫素的头还没有找到,对于河里的一根手指都不能放弃的赵可来说,她认为闫老师还不能入土为安。
善解人意的蓝羽墨,很理解赵可内心深处的痛,难得地闭上嘴,一心闷着头每天换着花样给赵可做好吃的。
赵可通常一口不吃。
她沉浸在一种偏执的,濒临疯狂的,冷漠的状态里。
墙上贴满了两个id在不同时间发布的所有线索。
想到什么需要调查的,她就开机打给小张和曾经的律师团队成员,直截了当地让他们去做。
聪被赵可的状态吓得不轻,看着赵可几乎贴在线索墙上,仔细检查每一条信息的模样,他偷偷扯了一下蓝羽墨的手问。
“妈,媳妇她是不是疯了?”
蓝羽墨揉了一下聪的脑袋,紧紧搂住了他的小肩膀。
“儿子,你赵可阿姨刚失去了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要难过一阵子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儿。换了妈妈,换了你,我们都会这样。现在赵可阿姨很需要我们,我们要像她的家人一样默默地支持他。”
“怎么支持她,妈妈?”聪扬起可爱的小脑袋,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蓝羽墨。
“默默支持。不说话!”
“哦!”
“去睡觉吧!”
“我还想默默陪媳妇一会儿。”
“去!”
“好吧!”
聪进了房间,蓝羽墨又把赵可的晚餐热了一遍,放到桌子上。重新拿起保温杯,递到赵可跟前。
“饭不吃,水也不喝。你这样能坚持多久。还没跟凶手较量呢,先把自己熬死么?”
赵可接过保温杯,蓝羽墨泡的大枣的清香扑鼻而来,赵可又想起了闫老师之前说自己体凉,给自己泡大枣水儿。鼻子一酸,水也没喝。黑脸看着线索墙一声不吭。
“赵可,我一直都想问你件事。你为啥……不哭呢?”
赵可转过脸,无神的眼睛空洞地看向蓝羽墨。重重的黑眼圈好像刷了一层不合时宜的眼影。
蓝羽墨看着心疼,撇了撇嘴。
“你看我们这些凡人啊,遇到点儿不开心的事儿,都会哭得天昏地暗,寻死腻活的,但我们发泄出来,过不了几天,就能走出来了。可是宁,不吃饭,不喝水,不哭,也不睡觉。就在这里死磕这两id。你这状态,早晚要出大事儿。你能不能做一回普通人。哭一场!”
蓝羽墨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里借给你。哭完了,你会觉得心里好受很多,真的。”
赵可扭过头去不再理她,蓝羽墨又追了一句。
“不来我肩膀上哭也行,表现出情绪就行,骂我一句也行啊。”
“你走开!”
赵可的牙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眼睛又盯向线索墙。
蓝羽墨叹了口气,也看向线索墙。
“可,相信我的专家系统,7有5理321这个id,它在语言痕迹上,没有任何帽子戏法凶手的风格,你为什么非要觉得它和“未知数12357”的背后,是同一个人呢。我觉得这个id,不过是在帽子戏法凶杀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发了几个罪案现场照片罢了。可能就是偶然?这两id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你要相信科学。我要错了,你把我脑袋割下来。”
蓝羽墨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嘴。想起两人发现的闫老师的尸体也没有头,自觉说错了话,紧张地看着赵可的脸色。
“就当成是两个人。”
“啊?”蓝羽墨惊讶地看向赵可。
“李叔说,要打破之前所有的惯性思维,不断对自己说不。我连续找了几天,被两个id是同一个人的固定思维限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