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春节,沙市。
这是近几年来沙市最冷的一个冬天。
这北方小城冰雪覆盖,路上的行人都捂着厚厚的口罩,艾尘宇细长的睫毛上结满了一串儿晶莹剔透的小冰珠。
他踏着积雪,缓缓走进沙市最高档的一家洗浴中心,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通道,左拐右拐,两人在一扇普通的大门前停住。
“艾总,人到了。”服务员在门口敲门后轻声说。
“进来!”
门被推开,艾尘宇看到了如总统套房般奢侈豪华的房间。到处镶金度钻,价值几百万的古董整齐堆砌,琳琅满目。
客厅的大镜子反射着初层牛皮芝华士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秃顶大肚子的油腻老男人,一身爱马仕穿在他身上,散发着暴发户的土味。
艾尘宇站在门口,看着这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摘下厚厚的口罩,脱下100块钱买的二手羽柔服,脚步却没有向里挪动半步。
老男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殷切地对他说。
“过来儿子。坐爸爸身边。”
艾尘宇仍没挪脚,脸上露出冰冷的表情。“找我干嘛?”
“过年了吗?爸爸那群闺女还有你那个后妈贼烦,咱们离开那些整天演戏闹腾的女团儿,爷俩好好过个年。怎么样?好久没见你妈了,她还好吗?”
“她死了。”艾尘宇漫不经心地说,好像说的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哦!”老男人似乎也没太吃惊,但似乎觉得在儿子面前,这样表现太淡漠,还是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露出一脸惊讶和遗憾。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吗?儿子,你可是越来越帅了。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
艾尘宇浑身轻微颤动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绝望又狠毒的微笑,他终于挪动脚步,走到父亲身旁,轻轻坐在对面沙发上。
老男人见艾尘宇过来了,喜笑颜开,对服务生一挥手。
“把你们这最贵的xo给我打开,今晚我和我儿子好好喝一个。”
服务生转身离开,老男人为艾尘宇亲自倒上普洱,土里土气的土豪房间里,茶的芳香四溢。就像父亲穿着几万的衣服在身上不显好,自己一件磨久了的长袖t却似茶般清纯。
“还是儿子好啊!”老男人看着艾尘宇的眼光充满慈爱。“这么多年我们也不在一起,你不知道爸爸在沙市现在有多厉害呢。太上皇,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就那种感觉。爸爸才是这里,是沙市,说话最算的人。”
艾尘宇喝了一口茶,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和田玉茶杯。
“你不信?在沙市,就算你杀人发火,烧杀辱掠,都没人管得了。我就是楚霸王!我手里,拿捏着不少沙市的重要人物,你可没法想象。爸爸现在就愁一件事儿,我艾家,需要有个后。爸爸老了,年轻时太风流,把自己搞的现在就不行了。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对了,你到底找了女朋友没有啊?”
“我不想生孩子!”艾尘宇平静地冷冷地说。
“别瞎说八道。那什么,爸给你看上一个人,大学生,特漂亮,学霸,聪明。今儿,你在这儿风流一晚上以后,可以就彻彻底底忘了她。当然,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继续用。你看我这地方不错吧,今天良宵美酒,你……”
“够了!”艾尘宇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你这是找两工具,给艾家留后?”
“你这孩子,话怎么这么难听。你看你自己不是也舒服着了,再说,你跟谁那什么不是那什么,对不对?”
“你可以的。”艾尘宇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冷冷地说。“几年没见,你不问我过的怎么样,工作怎么样,遇到什么困难没有,而是直截了当地说要把我当工具给你艾家留个后。我倒是想问你一句,好像你这样的人渣,配不配留在这个世界上。”
“艾尘宇,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现在就一巴掌把你拍死!”老男人站起来,咳嗽了一声。两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大过年的,真是扫兴。”老男人对两高个儿男人冷冷地说。“我就在隔壁的监控里看着他们做。如果我儿子不合作,你们就把他按在床上做。今天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找大师算的良辰吉日,今天必须让他两给我从了。否则,这小兔崽子,你们可以打断他的腿,把他的手指头切下来,让他终身残废!”
老男人说完,背着手甩袖而去。
艾尘宇拿着手中的茶杯向父亲的后脑勺扔去,一大汉走过来,一把将茶杯打碎。
老男人扭过头,又冷冷地看了眼儿子。“这小兔崽子,从小我就烦他,娘娘唧唧的,不争气的玩意儿。等他的孩子生出来,我的金钱帝国就有着落了。他胆子小,小时候我揍他一声都不敢吭。一会儿你们要打断他的腿,别忘了也给我拍视频。我看看他现在又是什么德性。”老男人说完,发出一阵怪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