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和姜姐姐一样的人比比皆是,上头的人对下头的人宽厚,那下头的人莫多过着安分的日子,谁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非得胳膊拧大腿去呢?我也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争宠,只要日子过得下去,都不至于去皇帝面前晃悠,惹得上面那几位娘娘不快。
我心下诧异,我竟能有如此觉悟,若是姜姐姐听见了这番话,肯定要夸我的!
母亲听了只含着热泪:“如此甚好。你一个人在宫里照顾好自己。若能有个孩子也算是傍身,若没有只要你父亲哥哥在,皇帝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挽着母亲,跟着姜姐姐久了看问题也看的清楚些,皇上虽说不上冷酷无情,对宫里所有人也是善待,但伺候久了,便也知道他骨子里最是凉薄的,后宫里除了怡贵妃娘娘能得到他几分真情,怕没有一人了。
就连为他生了儿子的陈姐姐,死的时候我也未见他露出过什么神情,好似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皇帝应当都是薄凉之人。
他如今对我这无子无背景的小官之女这般,我想应当是父亲守的东西莫约对他很重要,否则以父亲那般精明的人又如何会一直留在江南当一个小小的知州。
我安抚了母亲:“我名下有个孩子的,那孩子乖巧伶俐,是个孝顺的。”
念临那样的孩子,无论是谁见了都要夸一句的,继承了陈姐姐的好样貌,粉雕玉琢的,嘴上也甜乎乎的。
我一说到念临便不自觉的多笑了几分,母亲见我如此还是忍不住说:“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
我只笑笑,不再接话,姜姐姐最是怕苦,可她还是会捏着鼻子喝那黑乎乎的药,我见了便问她:“姜姐姐,这是什么药啊?”
她没病没灾何故喝什么药?她不肯说,我便悄悄收了药碴子去问御医御医看了说是女子喝了不易受孕。
我捧着那药碴,回宫的路上碰见了静娘娘,静娘娘带着周贵人留下的孩子,在石子路上跳格子,那孩子明眸皓齿,静娘娘在一旁护着我从未见过静娘娘笑的那般开心过。
我回了芳华殿看见姜姐姐抱着念临,一勺一勺味着羊奶,突的明白了什么,夜里我再一次钻进了她的被窝,抱着她小声的说:“芳华殿有念临就好了。”
她身子僵硬,只握紧了我的手。
我说过芳华殿有念临就够了,自不会再接母亲的话茬。
皇帝在江南待了半个月,他深出简行,带着我和念笑公主逛便了江南,只是每到临记布庄的面店就停下来,自顾自的惆怅。
我知道临记布庄,那庄子是江南近年才发起来的,算得上江南最大的布行。
他每次必要去里面做身衣服,听着伙计们闲聊。
“小东家如今已经考上了童生,真是前途无量啊!”
我看见他面露微笑,只一个劲的又挑了几分料子。
“谁说不是啊!可大东家好像不太高兴,不想让小东家继续考下去。”
。他挑料子的手一顿。
“也不知道大东家怎么想的!还是二东家好,目光长远,让我们小东家继续考,说不一定要最官嘛,考试只是为了彰显小东家的才华。大东家这才松了口的。”
他带着我们出了门又细细的看了那布行一眼,他每次都在分行买东西就算离总行近也不去,我实属不晓得他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