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如灿,晚风似雪。
温逸晨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苏芸坐在桌子丈夫温松的旁边,紧紧地盯着温逸晨,许久才喊道:“晨儿,你过来。”
“是,娘亲。”
温逸晨顺从地低头走过去。
借助昏黄的灯光,苏芸一下子发现了温逸晨脸上的淤青,脸上露出悲痛的神情,拉着温逸晨的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温松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们打你了?”
“嗯。”
温松又反问道:“你还手了?”
温逸晨忙摇头道:“我没有还手,父亲你说了,我力气太大,千万不能还手,要是伤了人,我们就会被村长撵出去,晨……晨儿不怕痛,被打了也没事,我要忍,只要忍耐下去,大家就会看得起我,就能重新和我做朋友了,晨儿也觉得父亲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会一直忍着,你们不要担心。”
苏芸抚摸着温逸晨身上的伤口,双眼顿时蕴满了泪水,转过头,朝着温松气恼的说道:“忍!忍!忍!你这个死秀才,要是再忍下去,我们的晨儿迟早被你给害死!”
温松张了张嘴,却是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良久,才蹲下身子,抱着苏芸和小晨儿,柔声说道:“我们明天就走吧,我温松无能,让你们受苦了。既然启元村不待见我们,我们就再换个地方好了。”
这时轮到苏芸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你……你的身体不好,再颠沛流离下去,我怕……”
温松拿过了苏芸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声音颤抖道:“阿芸,你还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苏芸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紧温松道:“我愿意……”接着,他看了看睁着大大眼睛的孩子,说道:“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不怕。”
这时候,温逸晨也笑道:“爹娘,我也不怕。”
这一夜,一家三口做出了重要的决定,最开心的,便是温逸晨,他太想离开这里了。
这个晚上,温逸晨偷偷跑了出去,去了谭华的地方,让他跟他一起离开,两人说了很久,最终,谭华同意了,温逸晨才高兴地离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芸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温松则是去了老村长那里告辞,老村长满脸红光,极为高兴,不过,还是让温松再教最后一堂课,跟村里的少年作个道别。
温松同意了。
一个时辰以后,送走了求学少年,温逸晨一家三口吃过早饭,便准备出门,但刚一走出屋子,便瞧见一大队村民赶了过来,各个申请激愤,为首的正是老村长。
“打死那个瘟神!”
“这次一定不能手下留情了!”
“这个小怪物竟然还想离开,真是做梦!”
“温松,把那个小怪物交出来!”
村民们气势汹汹,苏芸一把拉过温逸晨,将他护在了后面,温松则是赶紧问道:“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村长依旧满脸红光,不过,之前是因为高兴,这一次却是因为不可遏止的愤怒!
“怎么回事?那得问问那个小怪物!”
温松的眉头紧蹙,老村长竟然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看来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
“怎么回事?”
温逸晨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村长怒极反笑道:“你不知道?”
老村长的旁边站着启山,他伸出手,指着温逸晨,大声道:“昨天半夜,我看见你了,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定然是你昨天想上山不成,夜里就偷偷跑了上去!”
温逸晨焦急道:“没有,不是我,昨夜我去找谭华了。”
老村长大喝道:“还想狡辩!昨夜要不是你偷偷跑上山,招惹了不祥之物!我儿今日上山采药,岂会滚落山崖,死不瞑目!”
“什么?启鸣兄竟然……竟然死了!”
温松的神色难看,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村长摇摇头,一双眸子阴冷无比。
“温松,你不要再隐瞒狡辩了,若非你早已经知道这个小怪物上山招惹了不详,今日岂会毫无预兆的匆匆离开?枉我以为你是为大家着想,不想拖累大家,没想到你竟然想包庇这个瘟神,畏罪潜逃!这几十年来,你都枉读圣贤书了!”
瘟神的脸色难看,胸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郁结之气,双眼发黑,晃了晃身子,摇摇欲坠起来。
“夫君。”
苏芸娇呼一声,忙上前扶住了温松,随后恶狠狠地刮了一眼老村长,恨声道:“休要胡说八道!我儿天生神力,日后长大,定然是为国征战的大将军!根本不是什么怪物!他在村子里任打任骂,从不还手,你们却一再欺凌,得寸进尺!”
“他说了没上山,那定然没有上山,你们仅凭自己的感觉,便在这里颠倒是非,生生将罪责施加到我儿身上。我告诉你,即便昨夜我儿上了山,那也是他的自由,你们根本无权干涉!什么瘟神、怪物、不详,都是污蔑!都是假的!都是你们害人的借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儿无错!”
“我儿无错!”
苏芸一番反驳,言辞激烈,将四周的村民震了一下。
老村长冷漠道:“这些我都不听,这个孩子十分可怜,我也想饶他一命,但他是不详的怪物,往后会害死多人,我绝不能留他,定要将其捆绑在木桩之上,以大火焚烧,祭奠上天!”
老村长一开口,村民们纷纷附和下来,随后,便有极为青壮年走了出来,要抓住温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