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皇室儿女不比寻常百姓家亲近,自己又行二,按说应是表率示范,兄弟姐妹们仍是十分照顾,便是最小的十三妹妹和他寒暄,也是一副逗稚子的语气,倒惹得他失笑不已。
“我不见怪。”秦章仪对他眨眨眼,在耳边悄声道:“左右不是我过大寿,朱老头心眼小,让他心里膈应去吧。”
秦桓知垂眸浅笑。
许是久疾之人都格外温柔,她这位二皇兄一向荣辱不惊,不争不抢,一不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二不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不过钟情山水,一手行书写得天下再无人出其右。
虽不是父皇最得意的皇子,却是最心疼的皇子。
“你又调皮。”眼见谢必安面无表情踱步过来,他笑道:“看来谢大人这阵子将你照顾的极好,我瞧着性子明朗不少,气色好了,脸上也丰润了些。”
秦章仪斜睨谢必安一眼,凌厉的凤眸尽是嫌弃,咕哝道:“是我自己争气,关他何事。”
秦桓知依旧垂眸浅笑,默默对身后那人道:“谢大人臂上的伤如何了?我有些长鸮进贡的金疮药,疗效奇佳,一会儿派女使送到您那去。”
谢必安微微颔首:“多谢二皇子殿下。”
不过寒暄几句,陈美人在命妇后妃的簇拥声中抚着并不显怀的孕肚坐于次位上,双眸交汇之际,她站起来柔和一笑:“见过兰章公主和谢千户,难为你们费心,政务那般繁忙还拨冗来看我。”
秦章仪娥眉一挑,暗道怀孕的女人果真周遭有淡淡光华笼罩,这陈美人比自己虚长三岁,以前自己与父皇骑马射箭时,她便吃了不少飞醋,常常使小性子,如今看来,那跋扈善妒的外周竟烟消云散,窥不得昔日半点影子。
怎的一段日子不见,倒转成二皇兄那性子了?
不知谁问了句:“怎的不见陈贵妃娘娘?”
“娘娘称她病了,不见客。”
秦章仪觑着茶水里游游荡荡的沫子,对谢必安咬耳朵道:“她是该称病不见。”
陈贵妃是辅政大臣陈茂行之女,进宫数十载无一儿半女,与家中哥嫂关系也不大亲近。
嫂嫂此番进宫探望陈美人,亦是存了看她笑话的心思。
这位如今风光无限的英国公夫人似是随口道:“我这堂妹真真好福气,漫说满宫的娘娘了。便是阖宫十三位公主里,出阁的七位公主至今亦是无子,断然没有我这妹妹此等福气,我陈家当真是得了上天庇佑。”
不知哪位巴结她的命妇献媚附和道:“是了,夫人所言对极了。如今咱们倒要盼着这些将将出阁的公主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