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依旧笑而不语。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态度不阴不阳,模棱两可。
他这便是拿对付官场老油条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秦章仪对这种刁滑的路子最是深恶痛绝,当下怒了,远山藏黛的娥眉登时一竖:“若是不愿便请千岁大人直言。”
谢必安还是笑,只问道:“这便是兰章公主求人的态度?”
秦章仪脸一黑,暗骂一声淫贼,便笑眯眯的攀上他的脖颈,轻轻俯上他的薄唇,处处讨好…
春宵帐内,千岁大人醉玉颓山般的慵慵侧躺在榻上,手捧一本书看得入神。
秦章仪跪坐在他身侧,脸上潮红还未褪去,便斜眼睨他道:“九千岁大人,小人适才伺候的如何?说好南下金陵,可不许反悔。”
她想着自己如今定是凌厉而凛冽的,看在堂堂千岁大人的眼里却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美人灯下娇嗔图,他闷闷一笑,复又搂过她,一室欢好。
第二日,咸阳宫阖宫欢乐,妃嫔媵嫱各个喜气洋洋,而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此刻却不在宫里,一辆金丝楠通体漆黑的马车于寅时已然等在了宫外,彼时天空还是花青色,伸手难见五指。
秦章仪一早梳妆打扮齐整,坐进马车里阖着眼眸养神,听着外面传来小夏子的声音:“爷,此次随行侍驾的渊文阁学士沈修文沈大人,并着暗卫,侍卫,侍女一应物品书籍已然齐全。”
听到“渊文阁学士沈修文”这几个字眼时,她的眼睛蓦地睁开,那点子瞌睡虫瞬间一哄而散,她一把撩开帘子问道:“沈修文也要伴驾?”
小夏子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沈大人阴恻恻笑道:“公主,好久不见。”
秦章仪脸色顿时黑了,谁能想到这人鬼魅似的半天也不言语,便攥着拳头笑眯眯道:“本宫宁愿永远不见。”
沈修文便是当初自己在国子监气走帝师后来的第二位老师。想起当初她不禁扶额,没想到气走一个迂腐的,来了一个更迂腐的,他不过年长了自己区区十岁,竟活得像个老古董似的。有时上课时出神,她便盯着他那张亘古不变的脸暗自腹诽,真真可惜了那一张脸,竟然张在这样的人身上,可惜可惜。
沈修文一脸正色问:“公主,《女则《女戒如今可读通了?”
秦章仪倒也痛快,冷哼一声道:“不曾,也不想。父皇说这是给好女子读的书,所以我不读。”
沈修文微微皱眉,那双轻盈漂亮的琉璃眼流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秦章仪悠然自得的摇起团扇,道:“父皇从不要我做个好女子。”说罢“啪”的一声放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