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架着宝树,艰难穿行在茂密的雨林中,躲避身后可能的追兵。
南洋湿热的气候,让这里的植被也生长得格外茂盛。
因为人迹罕至,林子里压根没有路,我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前行,几乎每走一步,都必须撞开眼前的枝叶和藤蔓,才能看到前面有什么。
不过走着走着,我渐渐觉得,周围好像有点不对劲。
像这种到处都是树的地方,按理说动物应该不少才对。
但我走了这么远,耳边却连哪怕一声虫鸣鸟叫都没听到,仿佛这些原住民都在我经过的同时噤若寒蝉了。
除了我自己和宝树的呼吸声,林子里死寂一片,安静得有点不真实。
而且,南洋明明地处热带,气温不算低,可我剧烈运动这么久,可以说为了搬动宝树这个重伤员,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身上居然没出一滴汗,反而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像是行走在冷库里。
这我要再察觉不出有问题,那指定是脑子有坑了。
“宝树,这情况不对啊!怎么这么安静?”我用力撞开又一丛挡路的灌木,警惕地说道。
“有什么不对的啊,大惊小怪。”
宝树失血过多,喘息声已经很紊乱,但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被一大堆冤魂缠上了呢,别看现在我们四周没啥声响,其实指不定围着几十几百号冤魂呢。那些虫蛇鸟兽又不傻,一个个精着呢,这么大动静,当然早跑没影了,还搁这傻了吧唧地叫?”
“操!怎么说我也是帮他们报了点仇吧,怎么都盯上我了?有毒吧?”我心一沉,见过花衬衫被女鬼杀死的场面,我对这些鬼物也是忌惮无比。
“你还指望跟厉鬼讲道理?讲得通道理,它们还能叫厉鬼?”
宝树叹气道,“现在别去想这些事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我哥那里,只要他出手,管它什么妖魔鬼怪,都只有跪着挨训的份。”
“哦。”
听他这么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虽然他把他哥说得神通广大,好像天上有地下无似的,但残酷的现实是,我们迷路了。
虽然我跟花衬衫套过话,但到底不是看到地图,更别说我们现在已经偏离主路,进入了雨林,这段路注定是一段难熬的旅途。
活人怕死,也怕鬼,这种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情绪,不是那么好克服的。
被一群鬼怪不远不近地围着,我能清楚感受到冤魂那种阴冷气场对我的影响。
我想大家应该都有过那种突然背后一寒的经历吧,比如走夜路的时候,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觉得黑暗中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我现在的感觉,其实也差不多。
只不过平时那种程度的“背后一寒”,很快就会过去,但我现在却不会。
虽然身边除了宝树,再看不到第三个人影,但我就是总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人或者东西盯上了。
茫茫雨林,仿佛每一片树叶的间隙背后,都藏着一只冰冷且充满恶意的眼睛在窥伺着我。
毛骨悚然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
当我一停下脚步,身边的枝叶不再发出“哗哗”的声响,我耳边甚至还能听到阵阵窃窃私语,充满了恶毒和怨恨。
可当我横下心来,瞪大眼睛仔细去找时,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之前本来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更是几乎被这种累积起来的烦躁和恐惧给逼疯,恨不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藏在暗处的冤魂厉鬼揪出来,一次性撕个痛快。
还是奄奄一息的宝树一次次催我“快走”,我才勉强保持着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