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师

母亲离世前，父亲对母亲说不上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过分，不过对白露霜，他一直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总是言笑晏晏，摸她的头，温柔得像擦拭一块璞玉。

而后来，他因为内疚将自己封闭在府里，桌上只有堪堪清粥小菜，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白露霜常常想，这是他的报应，她虽然并不可怜父亲，但平心而论，父亲从来没有苛责过她，待她有一丝丝的不好。

不过若是能让他的眼睛恢复清明，她就能更安心地怨他恨他，而不用再因为他逐渐苍白的发丝和衰老的面容而难过。

明月公子坐在会客的大堂里，正悠哉游哉品着茶，看到她的身影后，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在一旁，规规矩矩站起身来，双目磊落，向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妇人鞠了一躬，“夫人。”

“明月公子，你先请坐。”白露霜一脸平静地坐下，似乎对这次的事情并不在意。

明月公子也不拐弯抹角，理了理衣袖，坐下后淡淡说道，“夫人，我替你的父亲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已经失明很长时间了，你应该也能猜到想要治疗起来并不简单，但在我的手里，还是能治疗，不过比较麻烦，至少需要三年。”

白露霜藏在袖子下的手忍不住捏了捏，母亲在世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的夫君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

还未来得及等白露霜平复心中的五味杂陈，明月公子便长长吐出一口气，遗憾地说道，“我将这些情况已经告诉了你的父亲，可他却说，他最想看到的人早已离世，恢复视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了，对他来说只是增加负担，我多次劝说，但你父亲还是执意不肯配合。”

他最想看到的人……

白露霜心中最柔软的部位似乎被什么重物狠狠击了一下，低下了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钻出往下掉。

父亲是疼爱自己的妻子的吧，那么深，那么在乎，甚至不愿意治疗眼疾。

那么他为何不告诉母亲，却那么冷漠待她？还表现得如此厌恶她？如果当初他像自己的丈夫江城那样对她言听计从，温柔谦和，那么母亲也不会那般绝望，绝望到抛下独女投湖自尽。

这道低低的呜咽声钻入了明月公子的耳中，低头喝茶的他抬起头来，眼里看到的场景便是一个小姑娘，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像是被狂风吹动的杨柳丝。

毕竟也才只有十八岁啊，小小的年纪却……

她还特意嘱咐过他，一定要瞒着白二老爷是她让自己去的，同时又希望白二老爷乖乖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