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忍着伤痛回到住所,一开门,差点被屋子里发霉潮湿的味道直接送走。
抬手扇了扇,缓解鼻端的冲击,这才定睛打量屋内情形。
入目是两排板床,约有二十来张。床上放着枕头棉被,床下搁着脸盆绣花鞋一类。
墙角有几个黑漆木的柜子,是放换洗衣物的地方。
简陋得,简直跟她做群演时租住的地下室有的一拼。
十年辛苦为谁甜,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是又要从头开始的节奏啊!
秦玥感慨之余,摸索着到了最角落的床板旁落座,被子叠过,外形似快要坍塌的楼房,不如别收拾。循着记忆找到原主的床铺。
结果到了位置后一看,又是眼前一黑。
青色绣梅花的枕头睡得发黑发亮,不知多久没洗。同色床单上汗渍和不知名的印记隐隐发霉,被褥更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原主傻归傻,但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邋遢!
饶是她现在浑身痛的散架,恨不得立刻躺下休息,面对眼前这张床也躺不下去。
好在今日不是她轮值,秦玥深吸口气,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被褥换上,脏了的拿到外面用水裹上皂角粉泡上。
洗是没力气现在洗了,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身上的伤,而后换身干净衣裳,心满意足的躺下。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下值的宫娥说笑着靠近。
“娘娘今日出宫,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大喜事,回来后竟打赏了宫内上下,连咱们最下等的宫婢都拿到一两赏银。”
“听说是娘娘在宫外遇到奇人,测算出娘娘腹中所怀乃是皇子,待到皇子呱呱坠地,娘娘母凭子贵,说不定还有厚赏呢。”
秦玥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费力侧身,面朝墙壁。
原主是个低能儿,平日里没少闯祸连累跟她一同当值的人,所以人缘奇差。
整个栖霞宫想弄死她的人,可不知柳絮一个。
此时说话的两个宫娥,一个叫秋月,一个叫夏菊。
两人都曾因莫桑受过罚,所以回来一看见她居然还躺着,秋月便忍不住出声嘲讽,“谁说人家是个傻子来着,瞧瞧,这不当值的时候,还知道睡大觉,哪里傻了?”
夏菊发现秦玥床上的东西都换过,阴阳怪气的道,“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也知道把自己的狗窝整理一番。”
秦玥知道她们看自己不顺眼,并不打算跟她们冲突,所幸一言不发,装死,由得她们奚落。
两人说了半天,见她没反应,也觉没趣。
加上当值一天也挺累了,干脆洗漱熄灯准备歇息。
躺下后,又因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赐,兴奋得睡不着,窃窃私语起来。
“咱们娘娘也真是好福气,方有了身孕,明日又遇祭祖。太后娘娘之前对咱们娘娘颇有意见,今日娘娘特意去宫外灵安寺求了高僧手抄的佛经,明日祭祀时焚祭给祖先,定能讨太后欢心。”
“是呀,说不定娘娘一高兴,还有赏赐呢。可惜,明日我不当值。”
闻言,秦玥的目光轻轻闪动。
祭祖啊,那柳絮作为贴身服侍的宫女,肯定也会跟去吧。
后背火烧火燎的伤提醒着她,柳絮一日不除,她在栖霞宫的日子就绝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