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
听到弗洛伊德叹息的中年男人心里咯噔一下,棕色的眼眸黯然,深邃得彷佛最宁静的夜晚。
“大剑士”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希望弗洛伊德能再好好瞧瞧,也许哪儿没看清楚,导致了判断出错了呢?
也许是有什么遗漏呢?
也许有什么关键点忘了,这些错漏的信息让弗洛伊德误判了呢?
弗洛伊德看着这个眼里失去了光的中年男人,心情复杂,再一次察看了海余生的状况。
相比于之前,海余生脸上的痛苦之色加重了,甚至出现了扭曲。
他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仿佛有某种“神秘”的东西要将他四分五裂。
而他紧握的双拳似乎在表明他正在拼命抵抗着,不屈服。
海余生周围有的荧光在徘徊,只是在渐渐变得暗淡。
这是灵性在消散。
当这些零星点点消散,海余生将真正死去。
悲伤、无可奈何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弗洛伊德收束心绪,重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试着回想着曾经的过往。
忽地,他变得神情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用极尽亢奋的语气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研制了一种魔药配方,也许对这孩子有用。”
“但是从来没有使用过,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我怕......”
话还没说完,弗洛伊德从床边起身,和旁边站着的“大剑士”嘱咐道:
“你先照管好他,让我去看看,让我去看看......没准有用呢,没准呢......信仰的神明还是眷顾我们的,祂会给可怜的人留一条活路的......祂会的。”
他离开床边,向着平时研制魔药的地下室走去。
蹬!蹬!蹬!
安静阴冷的地下室响起了紊乱的脚步声。
老弗洛伊德心思完全没在脚下的台阶上,只是惯性抬脚,而又放下。
他一边走着,一边自语:
“放哪儿去了呢......会放在哪儿呢?”
“很久不使用的,或者研制出现瑕疵的,我都会有固定的收检、堆放,现在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我记得它是黄褐色的,那种类型的魔药是顶少的......”
在他思绪发散的时间,他脚下的地下室台阶已经到头了,可他还在不自觉地抬腿、放下,抬脚、放下......
就那样徘徊在地下室的入口。
正对地下室入口的墙上悬挂着独属于克尔莫多象征的纹章。
地下室里面,一口熬制未知液体的大铁锅发着黑,两条长桌上挤满了记录魔药配方的纸张、颜色各异的琉璃瓶和水晶材质的罐子,它们就那样混放在一起。
有的琉璃瓶木塞被取下来摆放在旁边,也许因为不小心触碰,翻倒的琉璃瓶里流出的液体把部分纸张都浸透了,纸张上面留着干涸后的痕渍。
除此以外,四层的木架上摆着的各种不透明水晶瓶,很久不打扫的缘故,都落满了灰。
四周墙壁上有用特殊符号写着的短文,看着像是未知生命的名字,凭空渲染了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
里面狼藉的场景,比海余生半个月前到这儿时,更为杂乱。
“会不会在地下室最后面的木架上藏着呢?”弗洛伊德在自我问询的同时,迈步向着地下室最后面走去,他决定先去那儿查证之后再说。
当他走到最后排木架,他开始翻弄着排列在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发出当啷啷的清脆声。
看到有和记忆里相似的魔药,他就激动地拿起来细看,仔细辨认后又失望地放回原位。
木架上面三层的魔药都被他挨个儿翻完了,他又俯身蹲下,不知疲倦地翻找着最底下一层。
“不是......”
“不是......”
“这个也不是......”
看着快要翻找完了的魔药,弗洛伊德动作也慢下来了,心底升起了浓郁的失望。
他沮丧而自责地自语道:
“难道因为当初魔药制作得不完全,被扔了吗?弗洛伊德,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是极度不珍惜劳动成果的表现......这是对知识和真理的极其不负责呐......”
就在他想要停手起身的时候,目光突然聚集到了最底层倒数第二个位置,那儿放着沾满灰尘的琉璃瓶,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勉强可以看到里面存放着的正是黄褐色液体。
他拿起来,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摇晃一下里面的黄褐色液体,而后兴奋地喊道:
“我就知道,‘神明’是记得我的,祂是记得我的......你瞧,祂带来了希望,那孩子有救了,有救了......”
他急忙从冰冷的地下室跑出来,来到海余生躺着的房间时,里面却多了两个老人的身影。
一个穿着饰有克尔莫多独特纹章的淡青色长衣,一个懒散披着洗得发白的法袍。
是镇长和老传教士,他们在弗洛伊德去地下室找魔药的时间里来到了这儿。
弗洛伊德看着这两个突兀的身影,脸色不太好,疑惑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