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油箱还有三分之一的格子,系统发出警告音,恩威的思绪重新返回现实,这三个月来的每次任务都是令人满意的全员存活,也只有这一点令人满意。细想,出任务的频率直线式递增,执行任务的时间与出任务的频率成正比,前往的地点随着愈来愈偏远——例如一些被所有人默认为“不会有幸存者”的区域,他们基本都光临过,且都验证成功。
被恩威称为队长的人见恩威迟迟没有操作,就自己调出了虚拟屏,重新给油箱加满了油,然后他看了眼备用油箱的指标数,不够直接回营地了,中途还需要找个最近的储油点加油,再抬头看看显示屏:只有象征着根的红色标记点忽闪忽闪,有的接近于粉红,有的红得发黑,而象征着皿的白色标记点一个也找不到。
“伊斯珂兰,”队长打开了对讲机,“我们正在接近W83西区边界,你可以回来了。”他说完没等对方回应就又关闭了,然后他看了眼坐在右边驾驶座的恩威,“恩威,你可以去休息了,顺便把摩坎塔叫醒。”
恩威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队长远程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并喊道:“摩坎塔。”
休息室内的人因门被突然打开,整个人就蜷缩着滚了出来,完整地画了两了圈之后稳稳地停了下来,他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来了我来了……。”站起身时还不停用手擦拭自己嘴边口水留下的痕迹,但其实他额头上与鼻尖上的压痕更加明显。
他晃晃悠悠来到恩威旁边,途中使劲地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蛋,然后还上下左右地摇头,像极了出故障的机器。
恩威紧皱的眉头在这时快要撞上自己的发际线,他终于是赶在二者碰撞之前开口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摩坎塔是个大傻个,伊斯珂兰是条不咬主人的狗,可我不像他们那么好糊弄。你名声在外谁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个人积分列表第一,自我感觉很良好吧?很舒服吧?
“赶着趟到处、到处救援!救援、救援……救皿!你放弃调去管理层的资格主动要求来我们这个队伍还不都是为了那些破积分……是啊,说好听点是去寻找幸存者,其实谁都知道成功带回一个皿能得到不少的积分……。
“只有如此,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在排名第一的位置……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应该是让赚取的积分一步到位!往后,申请各个部门的职称就如鱼得水般轻松!”
“摩坎塔。”队长设置完飞行高度之后顺手打开了恩威所在驾驶座的安全带。
摩坎塔瞬间架起恩威,对他而言恩威就像个大型玩偶。一步并两步,他将恩威丢进了休息室并带上了门。
救援艇的舱门在这时自动打开了,是伊斯珂兰骑着小型飞艇回来了。
“亥队,东经30.67度,北纬104.06度,有情况。”
她本来是什么都不会憋在心里,什么都会和我说的。说得通俗一点,例如平常的排泄物出现了不同以往的异常颜色,她也会偷偷告诉我的——尽管我不是专业的医生。碎者景看着虚愿的背影,自己在心里浮想联翩。
本来二人在帮忙搭配这个星期的一人份的食物,一旁的碎者景突然停了下来,也打断了虚愿的进程,虚愿回头去看他,四目相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都处于现在这种环境了、他们也一块走过这么长的路了,但是只要正视男人那总是闪耀着星光的咖色眸子,她便会觉得耳根炽热,脸颊微烫,“你傻看着我做什么?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她将手伸到男人面前。
男人注视着她,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脸凑了上来,最后贴上她的手掌心,“以我们每装配一份口粮所花费的15秒为一节时间段,距离我们上次拥抱已经过去480节时间段了,我现在需要一个拥抱用来重启我所做过的工作行为。”他这样说着,缓缓眯上了双眼,途中一直在偷瞄虚愿。
女人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微微上扬,她收回了手,对着碎者景张开了双臂,“起来,拥抱时间到了。”
碎者景的动作之迅猛,险些扑倒了虚愿。
忘记了自己脸上新生的胡渣,碎者景的下巴紧靠虚愿的脖颈时,脖颈传来的酥麻感让虚愿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所以她的身体更加前倾,而碎者景为了能让自己的下巴抵在虚愿的肩上,去追寻她。两人相拥得更充实了。
“晚上,我们说说话吧。”碎者景在虚愿耳边呼出的气息让虚愿的耳朵一颤一颤的,虚愿一言不发,只是轻咬碎者景的耳垂作为了对他的回应。
分装完食物和水,他们又分别被叫去作不同的活:碎者景去帮忙搬卸机械器材;虚愿则因正是太阳高照之时去帮忙侦查各层楼道情况,但是其中并不包括顶楼,就好像这是大家不约而同达到认识的一件事情。
和以往不用出去执行“拾荒”任务的每一天一样,非常忙碌的同时又是绝对的充实的一天悄无声息地临近夜晚。
众人回到各自的各具特色的地铺。
有说悄悄话的,有小声歌唱的,有轻声为歌唱者适当伴奏的,有正儿八经倒头就睡着了且鼾声大作的,有在熟睡者脸上涂涂写写的,有作着舒服姿势聚在一块彼此克制彼此小声地各抒已见的,……。
最后有准备约会的,就如虚愿与碎者景这两个人正路过以上所有友情出演者,他们的目标是绝不会被人打扰的顶楼——仅仅只是绝不会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