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主动提出以后和贺桑一个屋,贺祁贺云两兄弟睡一起,这样的话家里每晚只用烧两个炕,节约柴火不说,还方便照看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
刚出屋子的贺云睡眼惺忪,厨房里灯火闪烁,“她居然起这么早?又作什么妖……”
后脚出来的贺祁自然也看见了,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贺云的脑袋,后者叫唤着逃去刷牙洗脸。
早饭是金黄的灰面馍馍,里面加了鸡蛋,营养又果腹,还有晶莹剔透的枸杞银耳羹。
贺家早上从来都是喝的米汤,稀的跟水一样,有时候配点咸菜,几口下去肚子是撑了,但没多久又会重新饥肠辘辘。
贺云化作吃货,光顾着埋头进食,林杏儿在旁边嘱咐道:“剩下的还在锅里热着呢,等桑妹醒了你记得端给她。”
“嗯,知道了。”小屁孩傲娇得很,连头都没抬。
“今天我想跟你一块儿下地,让云哥儿在家陪着桑妹,可以吗?”她小心试探道。
贺祁放下碗筷,里面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他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头。
秋收还没过多久,如今村里又要忙着播种越冬粮食。
林杏儿收拾妥当跨出门槛,外面等着的男人看呆了。她整个人神采奕奕,柔美的小脸藏在头巾里边显得灵动深刻,及腰的长发绑作一条粗辫子,黑亮黑亮的垂在后背。因为要干农活,所以林杏儿换了身宽松的薄袄子,最最普通的塑料蓝加一条深色裤子。
“怎么了,我这样很奇怪吗?”她抬头望着他。
贺祁这才反应过来,“咳咳,没有,我们出发吧。”
“等等!这个给你。”她递给他一件军绿色外套,那是在他衣柜里找到的旧衣服,昨晚趁睡不着林杏儿连夜缝补好了。
“天气凉了,多穿点免得伤风。快换上呀!”
贺祁高大的身子愣了愣,厚薄适中的菱唇轻轻一抿,昨日的不愉快好像瞬间消失殆尽。
群山环绕,晨雾弥漫,两人伴着鸟叫蝉鸣走到了集合点,这时候田垄上已经站了不少村民。
乡下的早上湿气重,水汽凝结导致泥巴路有些打滑,林杏儿是揪着贺祁的衣角一路过来的,此刻人多眼杂,各种打量的目光钉在身上,她有些不习惯地松开手。
贺祁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便转了个角度利用宽阔的后背替她遮挡部分视线。
“哟!新媳妇还害羞啦!小两口感情真好呢。”开口的妇女嗓门很大,她叫王翠花,胡家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子泼妇,一天不说闲话就嘴痒的主儿,谁要是跟她急,她能从上到下把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林杏儿嫁到这边来已经三个月有余了,但平时很少参加集体劳作,基本上都是装着病蒙混过关。所以刚才那句话是带着恶意的,嘲笑贺家花钱娶了个好吃懒做的女人。
王翠花这么一吆喝,其他人更加窃窃私语,看向林杏儿的眼神带着鄙夷。
贺祁脸一沉,眼神如刀子般闪着寒光,显然很不高兴,众人这才收敛,贺祁打起架来又凶又狠,他们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