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外,呼啦一声,拥出五六十号人来,当头的正是孙父,老管家跟随在身后,不知何时被解救了出来。
孙父带着人,拦住了惊惶而逃的众宾客,口中高声断喝道:“诸位亲朋莫慌,我儿只是假死作戏而已。”
接连高喊了数遍,人群才从惊恐中,慢慢回过神来。
“我儿此番设计假死,只是为了查出毒害他的真凶,并非有意唬吓诸位,还望诸位多多见谅。”
孙父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还不失时机的,为自家儿子的莽撞擦着屁股。
灵堂中的孙山,听了不由苦笑,他本意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柯士昭,却没想到效果太好,连其他人都给捎带上了。
这些人里面,不知会有多少颗小心灵,被他这一整给吓出了阴影,估计得花些时间去治愈了。
一位宾客站出来,不客气地质问道:“真凶不是已经抓起来了吗?你们孙家新儿媳连通下人,毒杀亲夫,人赃并获。为何还要查找真凶?”
听他这语气,明显带着些怨气,显然被孙山吓得不轻,连带着孙父都被他怨上了。
孙山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混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柯士昭,给拽了出来。
可是下一刻,他又突然乐了起来。
此时的柯士昭,哪里还有刚进门时的风度翩翩,脸上不知从哪只火盆里沾满了黑灰,鼻子、嘴巴周围尽是血污,一咧嘴,两颗大门牙也不见了,一排血滋滋的大白牙上,露出个明晃晃的豁口。
一旁的几位女宾客,满脸厌恶地躲开他们两人,眼神之中的蔑视赤裸裸的,毫不隐藏,就好像在说:一个死鬼,一个丑鬼,快点滚开。
可惜孙山正自我感觉良好,还朝那几位女宾客,送去了微微一笑,惹得她们又远远避开了几步。
孙山拎着柯士昭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在地上,抬头对众人大声说道:“诸位亲朋,好好看看,毒害在下的真凶就是这厮,我孙山的表兄柯士昭。
这厮与我府中丫环勾搭成奸,指使丫环投毒害我,被我侥幸逃过。可惜这厮得意忘了形,未能识破我布置的天罗地网,竟然自己投上门,谋夺我孙府家产来了。”
这一番话,无疑于平地炸起一道惊雷,将众人雷得外焦里嫩。
在场诸人,先是目睹了一场激烈大械斗,现在又出来一幕表兄弟自相残杀的戏码,人人都在暗呼,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很多人恨不得马上离开,跑到大街上,将此事散布出去,可又舍不得接下来的好戏,真真是让人为难。
孙山一脚踩在柯士昭胸口,俯身逼问道:“表哥,你就自己招了吧,省得待会送你去衙门,还得吃顿板子。小弟听闻,那官府里的板子,滋味可不好受,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弟怕你吃不住。”
柯士昭眼中惊惶一闪而过,转眼却又强自镇定下来,寒声辩解道:“你无凭无据,休要陷害良人。”
“良人,就你?表哥,想不到你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孙山气极反笑,转过头大声喝道,“老管家,把那贱婢给我押上来!”
孙山踩着柯士昭的脚,一晃一晃的,白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此时大仇将报,怎一个“惬意”了得。
柯士昭与他相比,却是冰火两重天,黑脸上的表情时而懊恼,时而怨恨,精彩无法言表,不过这厮的意志也真够硬的,被孙山这般连番耍弄羞辱,硬是强撑着一口气,死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