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常年纵容手下的娘家人,夺占孙府家产,进一步激起了柯士昭的贪婪本性,又怎会有孙山被下毒暗害一事的发生。
毫无疑问,娘家人在孙母心中的分量还是极重的,根本不易割舍。
孙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想将柯士昭等人暗藏的丑态,公然昭示于众,让孙母能看得清楚明白,变相地逼迫她在亲生儿子和娘家侄儿,这两方之间选边站。
若是孙母还一力偏袒柯士昭等人,置孙山安危于不顾,孙山也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愤然离家,另起炉灶。
倒不是说孙山的性情,如孙父一般懦弱,而是这大宋朝,实在太过看重孝道了。
君不见,就连那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儿赵构,都在以孝道为标榜,卖国卖得理直气壮,一干大臣们还无话可说。
这么多年来,金人一直将赵构生母韦氏捏在手中,每当己方战事失利,就把韦氏提出来晃荡一圈,每次都吓得赵构赶紧撤军求和,割地、赔款、称臣,什么事儿都愿意做。
先不论他到底是真孝还是假孝,但是有这么一个孝道的大义在手,即使再刚烈主战的臣子,也不敢公然反驳。
孙母心中的天平,显然是偏向了孙山这一边,在亲生儿子与娘家侄儿之间,孙母最终选择了天下的母亲都会做出的伟大抉择。
对于现今的结局,孙山很满意。
可是,他也知道孙母内心之中,一定经历过痛苦的煎熬,在选择儿子的同时,也选择了对孙府大权的放手。
孙山除了默默地献上一份敬意,心中的万般感慨,只能深埋在心中。
他摇摇头,甩开心中的怅意,现在他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乘胜出击,痛打落水狗。
只见他再次俯身逼上前去,一把扼住柯士昭的脖子,高声逼喝道:“交出账簿与钥匙!”
柯士昭被掐得喘不上气来,一只手哆哆嗦嗦着,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到孙山面前。
孙山一把抢过来,将之抛给孙父,转头又逼问道:“账簿呢?”
“呃、呃……”柯士昭喉咙中不停发着声,双手无力地抓着孙山的手臂。
“嘿嘿,不好意思,忘了。”孙山嘿笑了一声,放开了手,鬼才知道他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
柯士昭长吸一口气,脸色才微微红润一些,接连咳嗽数阵,他才声音嘶哑着道:“表弟,店铺的账簿真不在我这里,平常都存放在各家掌柜手中,你得问他们去取才行。”
“表弟,我可以走了吗?”柯士昭出声问道,一脸希冀。
“表哥,对不住了。我怀疑你侵吞我孙府家财,账簿未查清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柯士昭这么多年来,一直管着孙府店铺这块大肥肉,孙山怎么可能相信他会荤腥不沾,“大牛、二牛,你俩给我看好这厮,这次再出了什么差池,小心吃板子。”
大牛、二牛两兄弟,使劲拍着胸脯,激动地应承下来,两人一边一个,拖起柯士昭就走,任柯士昭如何叫喊挣扎,都毫不理会。
“老管家,你派人去召集各家产业的掌柜,让他们立刻带着所有账簿前来见我。”孙山旋即再次发令道,“你告诉他们,谁负责的账簿,一旦出现丢失或损毁,我孙府就状告谁侵吞钱财、毁灭证物,后果么,他们会知道的。”
老管家欣然领命,转身离去,行走间步履如风,那股子轻快劲儿,根本看不出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