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烨云迟被气到胸口起伏,穆小晚语气又软下来,道:“云迟大人,两只饱经沧桑的飞鸟,兴许能产生真情,可两只弄情的狐狸,能产生矢志不渝爱恋么?”
“呵呵、你是弄情的狐狸,我不是!”烨云迟冷笑,“......故而,你方才放弃了抵抗,主动迎合?”
“对!我也会饥不择食,更何况,当下,我并不讨厌你!”
“饥不择食?”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烨云迟被她用的词,气到仰头呼吸。
两人都觉得,对方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刺激自己!
穆小晚自觉可笑!他烨云迟怎么敢如此自信地忘记自己的人设,怎么敢倒打一耙,摘干净自己,说她是弄情的狐狸?说得好像她穆小晚,不知道他烨云迟的过去似的!说得好像他过去好像对什么专情过似的!
诚然,穆小晚在他方才那种热烈地刺激下,同样冒出了极度想要又无所谓的复杂心态......
但穆小晚气不打一处来,又听见烨云迟语气凝重地问道:“方才,你从我这里,就感受到了饥不择食?难道没有更多,譬如慌不择路、寒不择衣、贫不择夫?”
这话吧,烨云迟明明是要表白自己失落,却说着说着,将怨气、讽刺也混了进去。
他烨云迟不甘心!钱来山的这些日子,他体会到了内心的煎熬,他从未经历过......可现下,仿佛他所做一切,都会被穆小晚恶意曲解!
此刻的烨云迟,在穆小晚眼里,是立眉竖眼的、是粗暴无礼的,再加上“贫不择夫”这个词,完全蹦进了穆小晚的雷区,甭管烨云迟是不是蓄意,都激起了穆小晚瞬间拿起语言匕首狠狠刺过去的冲动:
“你说得对极了!我饿的时候,什么都吃,即便不喜欢的;我口渴的时候,会喝很多水,即便喝不下了;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只要是男人就行!世间之事大抵如此,饥寒交迫、男女之事,内在欲求不稳定,脑子就喜欢胡来!噢不对,是身体喜欢胡来!”
穆小晚为了口舌之快,话说一半,却并未察觉烨云迟已经被她彻底激怒,还继续欠揍地道:
“小晚不才,便只感受到了饥不择食!还是,我应该感受到些别的?譬如空虚寂寞?焦躁不安?抓心挠肝?如坐针毡?百爪挠心?心烦意乱?腰酸背痛?六神无主?辗转反侧?心急......”
话还没完,穆小晚被粗暴地一把推倒凉亭石桌之上!
“饥不择食是吧?”
烨云迟失了神志一般,扑向穆小晚,慌乱之间,撕扯她身上的斗篷,连同衣裙!
烨云迟无法忍受穆小晚将自己那些真实的感受,如此戏谑编排出来!
穆小晚虽被吓到,却未反抗。
要说粗暴,那是的!但烨云迟还残存了理智,推倒她的瞬间,还知道用一只手护着穆小晚后脑勺,否则,按这力度,穆小晚的小脑、脑干等一众组织器官,就要在这没有外科手术之地葬送!
穆小晚打心眼里认定,他烨云迟不可能、也不敢到最后那一步!他不过就是觉得自己不好征服,急眼了!
他们都在拿出全部力气挑战彼此底线!
“你想干什么......”穆小晚并不想因此服软,慢条斯理如光荣献身一般,悠悠道,“都可以......”
居然在这种时候,跟烨云迟玩大喘气?!
此生!烨云迟还从未有过哪怕一次,将自己的头从玉颈生香、肤如凝脂美色中,如此绝望地抬起来过......
此生!恐怕穆小晚也从未有过哪怕一次,能亲眼见到施暴的人,在这种时候,用看怪物的惊恐眼神,看着她......
......烨云迟仿佛少年第一次见到女魔头......不可思议!
“你喜欢我被你撩拨得忽上忽下?”烨云迟力不从心、绝望、慌张地,来了这么一句。
“谁撩拨谁?”穆小晚反问。
见烨云迟就此打住,起了身,她便胜利了!
——穆小晚觉得自己赌赢了!
可当穆小晚看到烨云迟那神情,从惊恐急转直下,浮过落寞苍凉时......矛盾地,又顿生不忍之心,不过不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怎么收场?穆小晚推开他,整理衣裙,想立刻马上离开这该死的凉亭!
这凉亭有毒!
烨云迟一把扯回穆小晚,冲她霸道喊:“不许走!”
“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两人短暂对喊过后,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这潇潇的雨声,隆隆的雷声,使人悸恐——在同这个男人极限拉扯的尾声,才被穆小晚真切地听见。
良久,穆小晚打破沉默,“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像是发现了问题症结所在,有点儿欣喜。
“我没有,认识你以后,酒难喝,这我都说了三遍了!”烨云迟冷冷语气中,潜藏满腹怨气。
穆小晚实在没法子了,那就这么沉默吧、沉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