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个多月过去,高考的紧张气氛日渐浓烈。班上的同学们都开始讨论将来报考哪所大学,隔壁文科七班甚至有个同学信誓旦旦的说要报考海都大学,七班班主任老古甚至当面对八班班主任老林说,
“咱班有个同学准备报海都大学,万一给考上了,这就创造历史了,有没有来者不知道,至少前无古人了。哈哈哈。”
“我们班成佳忆也不差,现在虽说状态有点回落,从高二下学期的年级第一掉到现在只是年级七八名的位置,不过还有往上冲的势头,说不定比你们班那个强。”
“强,强也没敢报海都大学啊,牛什么牛?”
老古一阵抢白,这让老林十分不爽,周六下午,他把成佳忆叫到办公室来谈话。
“佳忆啊,你这次准备报考哪所学校啊?”
“林老师,我准备报考江城大学。”
“江大固然不错,不过你现在的底子,冲击一下海都大学也是有可能的。”
“我,我感觉自己还缺那么点火候。”
“火候?你缺的是火候,你缺的是时间,天天和赵湘如腻着,哪有学习的时间?你没有发现自己最近各科成绩在下滑么?”
“我没有,我和她之间只是关系比较好。”
“比较好?人家赵湘如家境好,考不考得上好大学,以后过日子没问题,你一个农村孩子,不往上进步,等着以后放牛啊?”
“我应该能考上江大,只是海都大学有点够不上。”成佳忆辩解道。
“从今天起,我把赵湘如的座位换开,不能再让你们坐在一起,一会我也会和她谈话,很严肃地警告她,自己不在乎学习,别耽误别人学习,你将来是要考海都大学的!你今天下午回一趟家,看看你爸妈,自己也认真想一想,明天再回学校来。你记住,你爸妈把你送到一中来,是想让你考好大学,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谈完话,成佳忆收拾好书包,坐上了回村的车,从村口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见母亲李春香和几个同村的妇女在水渠边剥黄麻。那佝偻的背影,看得成佳忆鼻头一酸。
“我说,这剥黄麻多费手的事,你看看你,手都裂成这样了,还弄这个。”
“是啊,现在年轻人都不爱弄黄麻了,费事。”
“明年我也不种了,冬天太冷。”
“我明年可能还得弄,我们家佳忆高三啦,马上要考大学,以后上大学还得花钱,要是江城大学还近些,万一去了海都大学,那得多贵啊,我得多弄点钱。”
“你们家有福,家里马上要出大学生了,听说还是河县的学生标兵呢!”
“妈”
“哟,大学生回来啦。哈哈,越来越标致了。”几个同村妇女调笑道。
“佳忆,你怎么回来了,缺钱不?我回去给你做饭吃。”李春香洗了洗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走上岸边来。往岸上走的最后那一步有点陡,成佳忆伸出手来把李春香往上一拉。
握在成佳忆手中的这双手,曾经哺育成佳忆长大的这双手,手面都已皲裂,硬如龟壳,上面布满一道道口子,里面渗透着血渍。成佳忆泪如雨下。
“没事,没事,涂点蛤蜊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