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钟离抿着双唇不说话,额头上的血迹斑驳,身上的衣物也不见往日的洁净。
“师傅,这钟离可是坏了咱青云宗的规矩。”
“就是,就是,偷学功法,没把您指示他怎么敢的啊。”
“严惩,一定要严惩,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大厅里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大约是青云宗所有的弟子都到了。
看着这些人尖酸刻薄的嘴脸,扶玲觉得这个宗门的坏简直一脉相承。
扶玲微微抬头去看首座上的青云宗宗主,原以为这个宗主应该不怎么样,谁知道首座上的人看起来很年轻,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只是脸上有道疤痕,从右耳到嘴角,破坏了美感。
只听得首座上的人又问,“钟离,你可知罪。”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甚至带了些蛊惑。
“弟子不知。”
白峥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的书,这是扶玲上回给钟离写的。
突然书砸到了钟离的头上,狰狞的声音传来,“那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扶玲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一跳,看着首座上的人,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紧捏着椅子的扶手,连脸上的疤痕都扭曲了。
下一秒,白峥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扶玲环视这周围,大家都很冷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沙哑的说声音又响起,“偷学功法,犯了青云宗哪一条宗规。”
还未等钟离说话,就有个弟子声音响起,“第一条,是第一条。”
白峥瞥了他一眼,这个弟子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他只是不想放过钟离,一时冲动,没想到犯了宗主的大忌讳。
“啊。”
凄厉的声音传来。
扑通一声,这个弟子跪在地上,捂着一只耳朵大喊,“宗主饶命,宗主饶命,弟子不敢了,弟子不敢了…”
求饶似乎有些用。
“滚出去。”
就像得到了特赦,这个弟子捂着耳朵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留下的只是一只耳朵。
这人是个变态啊,扶玲心里想着,打了个冷颤。
看着眼前的钟离,怕他犯倔,倾身向前,在他耳边低语,“留的青山在。”
这具身体,少了哪都不完美了,扶玲深觉对待变态,打不过,还是降低受伤的概率比较好。
钟离猛的抬头,身子僵硬,看着首座上的人,首座上的人也低头看着他,像看蝼蚁一样。
看着首座上的人没什么动静,钟离的身子有一些放松。
扶玲不知道钟离能不能听见她说的,正准备在说一句,就看见钟离双手撑地,额头抵着地面,“弟子知错,请师傅责罚。”
白峥在青云宗有绝对的权威,他看着底下的书本,这些东西,不会,也不能出现在钟离的眼前。
白峥抬手,两本书就燃烧在钟离的眼前。
钟离低垂着眼,只是紧握的双拳,显示着他的愤怒。
“很好,”白峥笑着对钟离说,“早这样,不就少受些皮肉之苦。”
“去刑房领三十鞭吧。”
钟离不吱声,只是低垂着眼眸。
白峥翘着二郎腿,凝视着钟离,像盯着猎物。
扶玲悬着的心也落下,毕竟一般的变态是不讲道理的,但眼前这个似乎不是一般的变态。心里也隐隐不安,这个宗主明显不怀好意。
白峥此时只是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废了钟离的修为,又不伤这具身体的灵根。
又向下方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别弄死了。”
底下的弟子得到指示,就拖着钟离走向刑房。
*
阴暗的刑房散发着铁锈和血的恶臭。
“可惜了,宗主留你的命呢。”眼前这个瘦高的男子,嘴角的痦子越发显得猥琐。
他手上的鞭子鲜红,将钟离挂在刑架上,其余两个弟子将钟离的手脚捆得死死的。
还有个弟子讨好的搬来了凳子,用袖子在板凳上擦了擦,谄媚的说道:“坐坐坐,李师兄。”
李言礼甩了甩鞭子,坐拉上去。
“钟离,你说我怎么控制我手上的力道呢,作为宗门的大师兄,对你们这些小弟子更应该关心和疼爱呢,可惜啊,今天,你能活着出去吗?”李言礼低着头轻抚着鞭子上的倒刺。
如砧上鱼肉的钟离,表情淡淡,只是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言礼。
这幅表情是李言礼最讨厌的表情,凭什么大家都在宗主眼皮下小心翼翼的活着,唯独这个钟离,除了没人教他功法,却活得自在,宗主还特地嘱咐他们别让钟离死了。
别人死了就死了,就他钟离死不得。
那个别人,就是他李言礼的弟弟,就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宗主的花瓶,就被拖到了兽笼,死不见尸。
一个花瓶竟也低得上他弟弟的命。
凭什么,他钟离也应该去死,没有人能享受到特权。
李言礼阴恶的笑起来,狠狠地一鞭抽在钟离的身上。
扶玲看到鞭子上甚至挂上了皮肉,看得人头皮发麻。可是钟离只是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