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殿下唤我何事?”元醉雪低着头,轻声问道。
她在昭统,还是公主的时候,便见过浮丘傲,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回忆。
她心里也一直嘲笑他是“呆木头”,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是冷冷的,说话似乎从来都没有感情。
扶南世子浮丘傲,公认的未来扶南储君,“四国之乱”始作俑者浮丘谋最为器重的儿子,只是看到他,她就能想到自己的悲惨经历。
元醉雪明白这一点,垂着眼帘,并不想抬头看他。
但是,她今日觉得,浮丘傲与在昭统作质子之时,有些不同。
或者说,他今天不像是“呆木头”。
庭院中解语花花开正好,绯色的花盏犹如云雾般一直绵延到院的远处。
微风轻轻拂过,解语花瓣随风起舞,飘飘洒洒地旋转落下。有几片调皮的,悄悄落在元醉雪的头顶的发丝上。
浮丘傲的眼神被元醉雪头上的花瓣吸引,嘴角微微一笑,冷峻的脸悄然荡起了涟漪。
他正要伸手去摘,却被元醉雪反手一挡。
“如果世子殿下找我只是为了此等风雅,恕我不能奉陪。”边说,元醉雪边自己利落地把头上的花瓣尽数掸下。
说完,元醉雪正要径直往前走,浮丘傲却伸手一拦:“找你,自然是有事问你。”
浮丘傲刚才说话说的一字一顿,语气格外高冷,脸上又变回了冷峻的模样。
元醉雪一脸不耐烦,她真的不想和仇人的儿子多待一刻,况且她还没有查出长孙执的死因,所剩时日已不多,她自然不能跟世子这等纨绔公子在此消磨时间。
浮丘傲看了看眼元醉雪身后的金兰玉兰。
“金兰玉兰不是外人,世子殿下不必介怀,有话直说无妨。”元醉雪道。
浮丘傲点了点头,又扫了眼周围,问道:“你刚才那番溺水的状况,是你故意如此的吧?”
元醉雪突然抬眼看了下浮丘傲,又迅速放下视线,道:“小女实在不知世子所言何意。”
“你不必掩饰,本世子也不是故意来揭穿你的,只是我跳入那湖水的时候,那湖水只没至我腰处,难不成你想解释你的身高只有那么高?”浮丘傲说道,扫视了下元醉雪。
元醉雪默默无言地站着。
“那只有一个可能。”浮丘傲抬起头,看着满庭高大的解语花,道:“你是假装装溺水,你说是吗?”
元醉雪心里咯噔一下,她感觉到浮丘傲语气愈发严肃,她抬起起,眼睛直视浮丘傲道:“世子殿下既然已经心中知晓,又何必再问呢?恕小女不奉陪,先行告退。”
浮丘傲想阻挡,还没伸手便撤了回来。
“你今日的言行,似乎有些不同,而且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浮丘傲道。
可能刚才浮丘傲刚才那句话声音太小,元醉雪并未听见,领着金兰玉兰,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只见又有几片解语花的花瓣悄然飘落在她的头顶、肩上。
浮丘傲伫立在解语花树下,任凭花瓣起舞吹拂脸颊。
一双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清澈动人。
突然,他剑眉微微上扬,眉头微皱,注意到了元醉雪右侧腰间的那颗透明的珠子,缀着与解语花一般的绯色的穗子,在日光下显出闪亮的光。
仿佛在哪里见过……
浮丘傲心里思量道。
落英院中。
元醉雪坐在桌案前,抓狂般地扇着折扇,突然把折扇猛的朝桌上一掷。
“这天也太热了!”
她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又望了望桌子,抱怨道:“这桌子也是的!漆都掉了也没人修!”说完,又翻了翻旁边的诗书,没翻几页便丢在了一旁。
玉兰捧着一碗赤豆元宵走了过来,金兰瞧了眼元醉雪,拦下了玉兰道:“我去送吧,小姐心情不好。”
“小姐怎么了?”玉兰边把托盘递给金兰,边瞧了眼屋内,只见元醉雪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在桌上画圈圈。
“小姐这是为净小姐的刁难烦恼吗?”玉兰问道。
金兰抿了抿嘴:“应该不是,净小姐那件事老爷也已经出面处理了,怕是就算大夫人去闹也闹不出什么了。”
“那小姐是在烦恼什么呢?”玉兰更加不解道。
金兰看着眼前满脸疑惑的玉兰,笑道:“你呀!真的跟小孩子一样!”说完,便端着托盘进了屋。
玉兰向金兰作了个吐舌的鬼脸,噘着嘴跑开了,跑去伺候二夫人去了。
“小姐,玉兰做的赤豆元宵好了。”金兰把碗筷码好,放在了桌上。
“先放在一边吧。”元醉雪一脸愁颜地说道。
“小姐,你可听过一首诗?”金兰微笑着问道:“此诗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一句被广为传唱,小姐可知下句为何?”
元醉雪本没有多精通诗书,但金兰刚说的那句,她确实曾听父皇给母后吟唱过。
元醉雪思索了一会,接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突然,她仿佛明白了金兰的用意。
金兰站在一旁,却笑而不语,接着道:“金兰不才,没读过多少诗书,却知道这首诗。”
顿了顿,金兰接着道:“奴婢还知道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