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在山神庙里,有着吴仆生和众多封印人员,一个人还可能看错,但如此多人看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年男子看着李归耕,似笑非笑:
“要让那么多人同时看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障眼法,山神庙之中,要施展障眼法,若是从外施展,吴仆生和那么多的封印人员不可能感觉不到,那就只能够是原本就在银箱子里,就已经布置好的障眼法!”
“可是,你可知道,吴仆生做事向来小心,若是有人在银箱子里事先布置好障眼法,也极有可能在吴仆生的家中,开箱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
“难道就没有一种障眼法,是吴仆生大人都发现不了的?”李归耕问道。
李归耕不信,因为据他所知,吴仆生虽然儒道同修,但境界只是六品,放在这献京之中,只算中流。
“自然是有,但是,那样的障眼法,需要三品以上的修道之士,进行专门布置,而如今,这个境界的修道之士,整个献京都不多,不超过二十个,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其中十四个乃是国教大衍道宗之人,剩下五个,也都是名人异士,在朝中担任着二品以上的官职……”
“他们每一个,在献京的权势地位,都相当于一百个吴仆生!”
“现在,你还有信心坚持你的猜测吗?”中年男子笑着望着李归耕。
李归耕心中一紧。
此刻再听中年男子的话,此前的一些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关于障眼法之说,固然难以想到,但就算是如此,整个献京,怎么可能没有聪慧之人能够想到这种可能,但是,为何却没有人提起。
偏偏等到李归耕来说起。
因为这个猜测,是在和三品以上的修道之人对立,是在和国教大衍道宗以及那些二品大员对立。
哪怕是兵书楼,在没有绝对的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说出这种论断。
而吴仆生一案,断刑之迅速,让兵书楼也没有时间慢慢去收集证据。
中年男子静静等待着李归耕的回答。
而李归耕也渐渐明白了中年男子的意思。
从一开始,霞光带着李归耕进入兵书楼,根本目的,就不是听李归耕说什么关于银箱子法器失踪的猜想,因为这个猜想,他们本来就知道。
只是,兵书楼无法说出口。
近年来,兵书楼越来越遭遇皇权忌惮,国教大衍道宗和众多官员,都在有意疏远兵书楼,若是兵书楼再说出这等论断的话,等来的怕不是为吴仆生伸冤,而是满朝的敌视。
所以,谁都可以来说这句话,就是兵书楼不可以。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兵书楼只能吃闷亏的时候,有一个叫李归耕的大冤种撞上门来了!
现在想来,兵书楼那么多人,为什么坚信吴仆生是冤枉的,因为个中缘由,他们本来就心知肚明,只是无力回天而已。
此刻,再想门口站着的陆邵,李归耕内心一片冰冷,本来在大献禁狱被陆邵信任的那种温暖顿时烟消云散。
陆邵,从进入大献禁狱那一刻,从听到自己喊吴仆生冤枉的那一刻,怕是就已经开始在演戏,为的就是引诱自己上钩。
李归耕刚刚才打消的防备,再次提升到极致。
这整个献京,这些权贵们的心,都是黑的。
此刻,李归耕可以说自己不坚信。
然而,李归耕很快有浮现出陆邵曾经说过的话“我知你的谋划”,也浮现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最开始说的“我知你的心思”。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自己想要借兵书楼逃离之前的漩涡,那么,自己也必须能够为兵书楼带来足够的价值。
而这个价值,就是替兵书楼说出那个猜测。
李归耕并不是兵书楼之人,他的猜测,也不会牵连到兵书楼。
这就是从自己进入到兵书楼之后,整个兵书楼给到自己的一笔交易。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李归耕突然摇了摇头。
他此刻想起了那个在牢狱之中,曾为百姓殚精竭虑的吴仆生,为亲眷哭泣的吴仆生,那个在走向刑场的时刻,已经淡忘生死的吴仆生。
纵使是没有所谓的交易,他也想要为这个老人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