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怎么能够行这等事情?
小鸢的整个背脊骨都是冰寒一片。
这是小鸢仅仅只在那些书里面看到过的内容,那是在大献之前的朝代,也就是前朝才发生的丑恶之事,那些史书在痛斥着前朝的罪孽,让小鸢时常庆幸,还好大献把前朝那样的罪朝给覆灭了。
然而,从李归耕口中,小鸢却是得知,原来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在这片大地上消失。
大献,和那些前朝没有什么区别。
它真实地发生在这片土地上,在那些偏远的地方,在那些人上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李归耕继续说话。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时刻,等我下意识想要呼唤我的父母的时候,才反应就是他们将我送到这里的!”
“就在我都放弃自己,只希望能够少点痛苦的时候,屋外的大门响起猛烈的撞击声,那个身穿彩衣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她像一头野兽,死命地用手抓着那妇人与那男人,嘴里不断喊着不许伤害她的孩子,不许伤害她的孩子,这个时候我才反应她是来救我的,过去她喊了我很多次孩子,我却一次也没有答应过……”
李归耕似乎也沉浸在了曾经的回忆里。
“但是她只是一个疯女人,哪有什么战斗力,很快就被一男一女打倒在地,那男人在她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让她疼痛地爬不起来!”
“他们对她骂骂咧咧,骂她不知死活,又回过头来看我,她在地上不断哀求,但是没有用……”
“哀求着哀求着,在我眼里,渐渐的,她似乎不疯了!”
因为她知道,再疯下去,就救不了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眼睛冷静了下来,跑到了冒着热气的大锅旁,竟然用手抓住大锅的两侧,将一整锅沸水向着那两人泼去,在一片惨叫声之中,她抱起我就跑。”
“那个妇人挣扎着,将手里的刀丢向我们,那刀深深砍在了她的大腿上,但她吭都没有吭一声,抱着我躲路而逃!”
“那之后,她差点死了,双手的烫伤再加上大腿的血流不止的伤口,发起高烧,躺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我不断救她,呼唤她娘,最后,她不知怎么才终于挺了过来!但是,也瘫了!”
“小鸢姑娘,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骗了我的坏女人!在你们眼里,那更应该爱我护我的亲生父母,却将送入深渊,但这个恶事做尽的坏女人,却是在那紧要关头冲进来,拼尽一切护住我!”
“小鸢姑娘觉得,我该如何以待她?”李归耕平静地对小鸢说道。
李归耕娓娓道来,将曾经的一段属于屋里的那个半瘫妇人的经历呈现在苏苏和小鸢的眼前。
有时候,李归耕会想,自己是何等不幸,才会碰上异子相失这样的事情,而有时候,李归耕又会想,自己是何等幸运,在那开门的瞬间,误叫了一声娘。
却让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娘!
而也正是这个娘,在自己曾经最为弱小绝望的时候,将自己给救出了深渊。
而此刻,眼前的小鸢,已经是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双眼的泪水已经像是雨水一样往下落,忏愧像是蚂蚁一样啃食着她的内心。
面对李归耕的质问,她早已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此刻,她才知苏苏姐姐总是让她慎言的原因。
自己如此中伤这样的一个苦命的妇人,与那些烹人者何异?
“小鸢姑娘,我与你讲这些,并非是要与你辩个胜负,只是望你知道,在那小院子你手里照顾的是这世间最为伟大的母亲,她是我的母亲,这只是因为她是,无关血脉,她并不该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