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子的客栈本就不大,平时都没有什么客人,这时来了徐开地一等人,还显得有些拥挤。
由于,进门后王虎就向那掌柜甩了十多两银子,吓得这位半拉老头见眉不见眼,前后一声声大爷地叫着,后方灶房中的掌有些三脚猫厨艺的厨子,也是临危受命,一阵手忙脚乱,鼓捣菜品。
好在他这客栈的院子还不小,大大小小堆着徐开地他们带过来的十多驾马车,东边的屋檐下,插上了他们那一面平平无奇的红色旗帜,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蔡元京一等人,被王虎驱逐着赶上了二层的房间中,由小二端些粗茶淡饭上去,要吃不吃。
其他的人,则都是停在了一层大摆宴席,骑了一天的马,徐开地、王虎这些人还没什么,漕帮这些人可就遭了大罪,两腿内侧都是火辣辣的又酸又痛,就连坐姿都变得十分奇怪。
徐开地没有让他们继续体验苦日子,直接让老掌柜将客栈中最好的菜品做出来,但不能喝酒,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说过,出门办事,若无甚重大事宜或特殊情况,在路上都是不能喝酒的。
王虎、黄孟周和几个自家的老兄弟自成一桌,坐在靠近院子窗户傍边的八仙桌上。客栈外头,他们留了几个兄弟在看着的,倒也不怕蔡元京等人跳窗逃走,菜品被一样一样端上桌来,这间拥挤的客栈中,也变得颇为热闹。
这帮漕户,曾经居住在小小的窝棚中,忙碌在码头两岸的街道上,就算偶尔抬起头来,也只能看到林立屋舍间的那一片天空,这会儿跟着徐开地出远门,驰骋在漫无边际的土地上,算是首次感受到“江山如此多娇”的感觉,行军的苦闷,纪律带来的束缚等等诸多的事情,在这一碗碗白白的米饭、喷香的鱼肉填充之下,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们现在只剩下一门心思,那就是跟着徐公子好好干,指定能将爹娘妻儿养好,日后的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
徐开地以茶代酒,敬了众位兄弟一杯,放下茶杯时,笑着向桌上的其他人发问:“我们此番赶路,再有两三日就能道苏州,等我们接过了蔡家的粮路,各位兄弟们想要怎么处置蔡家的人?”
“这种事情徐公子做主就是了,我们都听你的。”孟斌伏案大嚼之余,还不忘抬头回了徐开地一句。
徐开地坚持道:“我想听一下你们的看法。”
王虎恍若未闻,继续伏案大嚼,倒是黄疤子放下了碗筷,抹了一把嘴边的油水,再喝一口茶水,将口中食物咽下,才想徐开地道:“徐公子,你说的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何事?”
“那姓蔡的老......老头,在我们应天府时出了名的凶恶人物,帮主都曾跟我们说过的,让我们少去招惹他们蔡氏商行的人,今趟我们的事情能够如此顺利就做成,他还肯如此顺利配合我们,真是老天爷开了眼的。
照我说,他们蔡家家大业大,就这样放过他们肯定不妥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永远翻不过身来呢!”
他由始至终为未曾提过一个杀字。
“这瞎了眼了老天还能开眼?我倒是觉得,他是怕了徐公子的,你不是没看到他见到徐公子的模样,那脸色就跟块猪肝似的,真是好笑。”
“若不也将他们跟他府上的其他人一样,分开一个个,送往各个方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哦,对了,我们还不能给他们银子。”
“哎呀,用不了这么麻烦,一刀把他们的头砍了岂不一了百?”王虎吃饭吃得喜庆,口无遮拦插了一句,
当其时,他们这一桌上,三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那岂不是杀人?被官府抓了,那可是要砍头的!”
王虎扫了他们一眼,最终看向了徐开地,见后者脸上未有什么表情提示,当即变脸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也一定要照我的说法去做不是?算了,这破事儿我也不管了,还是甲哥儿你们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