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里,梁志超和老侯都愁眉不展,大约半包烟的功夫后。
梁志超问:“咋办?我们把他送回去?”他指了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王厂长。
老侯满脸的褶子拧巴的更紧了,他直摇头:“真是你把厂长打成这样子的?那你可就完了。”
梁志超舔舔嘴唇:“怕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我看见他在调戏女人!”
“谁?”老侯的眼光倏地一闪,似乎来了大兴致。
梁志超轻声说:“孙洛瑶,孙秘书。”
老侯瞪大了眼睛,跳了起来,吼道:“啥?这个王八蛋居然……”
梁志超想拉都拉不住他。
果然,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女神,老侯如是,听到王厂长调戏孙洛瑶,他似乎大为光火。
趁着王厂长没醒来,老侯给他屁股上狠狠地来了一脚。
“这人很混蛋么?”梁志超不解地问。
老侯看了看王厂长没有动静,拉着梁志超一起蹲到值班室门口,唏嘘感慨起来:
“何止是混蛋,简直禽兽不如!”
“哦?”梁志超也来了兴致,给老侯递了一支烟,并点上。
老侯深吸一口烟,徐徐地吐了出来:
“你不知道,这二纺厂原来是国营的,当时的厂长经营不善,后来被抓了,说是贪污受贿。
就在这厂的人以为要完蛋的时候,王德智来了。”
“就是这个王厂长?”
“没错,起先我们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承包了厂长要搞复兴,哪知道他比周扒皮还坏。
偷工减料,还压榨工人。
我是后来听人说才知道,原来王德智就是上一任厂长的小舅子,上任厂长做的变卖国有资产的事,他没少参与。
也不知他有什么门道,上任厂长进去了,他只蹲了半年就出来了。
这后来就有了二纺厂被他买了大半股权,算是给他承包了。”
梁志超点点头:“这么一说,这家伙是有不少问题。”
老侯哀叹一声:“要只是这点就好了,这小子在厂里为非作歹,滥用职权,调戏女下属,没有他做不出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梁志超诧异:“难道就没人管管他?有问题就举报他啊?”
老侯感慨:“首先,他老婆是县里前任局长的闺女,不管人家老丈人在不在位,至少门道比咱们多吧。
何况,王德智还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在社会上坏事做尽,平时带个大金链子,开小轿车,嚣张跋扈,厂里工人都怕他,谁还敢管他的荒唐事。”
梁志超若有所思:“那这么说孙洛瑶并不是心甘情愿了?”
老侯怒道:“废话,谁心甘情愿,她前面几任女秘书不都是,换人的换人,走的走了。”
梁志超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那她还穿得那么时髦,给谁看呢?”
老侯脖子上青筋直起,半晌,他才补充道: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爸爸孙老汉,本来是厂里的搬运工,后来出事故残疾了。
众工友捐钱托人,才让孙洛瑶继续在厂里顶的班。
据我所知,这几年她那点工资都给她父亲治病了,是个孝顺的闺女啊。”
说着老侯眼里竟然噙着点点泪花。
梁志超倒是满不在乎:“那早晚也要羊入虎口。”
老侯没吭声,算是给了肯定的回答。
他只是垂头丧气地蹲在门边,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
梁志超似乎在老侯眼里读到了一丝失望。
但梁志超也很尴尬,他喃喃道:“你就没想过帮帮她?”
老侯没有回答梁志超,梁志超却啐了一口,看着厂区远处的夜幕,仿佛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梁志超忽然话锋一转:“算了,我看你也是怂了,反正你再熬几年就能拿低保了,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