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宣十年,仲夏,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应天府承德殿内暗室。
一声又一声凄厉幽怨的惨叫传出。
“啊!贱人!我要手刃了你!”
暗室内只有微弱的火光闪烁,铁链上拷着的女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仔细看她五官长相却是少有的国色,像是蒙了尘的珍珠。
她的身子已经残破不堪,可她的眼神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恶狠狠地扎在那个华冠丽服、簪金戴珠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容貌绮丽与被铁链所拷之人有几分相似,口口声声唤她阿姊,手上的鞭子却一下比一下更加凌厉地鞭打在她身上。
那女子还抚着自己白皙的脸庞故作柔弱姿态,娇声笑了笑。
“青君阿姊,哎呀不对。”
那女子脸上似是闪过一丝不屑,接着又咯咯笑了,说出来的话简直骇人听闻。
“贤慧皇后,嫔妾失礼了呢,往皇后娘娘切莫怪罪。”
是了,被拷着的那人正是当朝有名的贤慧皇后,柳青君。
而那手持长鞭殴打长姐的人,正是柳青君同父异母的庶妹,柳奚君,也是当朝的嘉贵妃。
柳青君默不作声,只是抬头扬起脸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紧接着冲她飞吐了一口痰。
那口痰并没有吐到柳奚君的身上,柳奚君丝毫不在意仍是言笑晏晏,只是故作惊讶一声用圆扇遮住口鼻后退半步。
“呀呀呀,青君阿姊的嫡女风范哪里去了啊?怎么如此这般不堪的行为都做得出啊。”
说罢便令人把盐撒在柳青君血淋淋的伤口上,犹如割肉剜骨一般的疼,柳青君面目扭曲疼的的浑身直冒冷汗,浑身颤抖,铁链子叮叮当当地响。
柳奚君俯身到她跟前,红艳的双唇张合,脸上得意洋洋压低了声音。
“陛下早便厌恶你了,只是舍不得你这张脸罢了,可惜现在有我,我会顶替你皇后的位置,陛下给我封号为娴惠,明日起我才是南焕的皇后了。”
柳青君气息粗重仍然不发一言,仿佛不久前的辱骂声不是她所出。
如若不是外祖父还活在这世上她定然要将这贱妇的耳朵给咬下来。
柳奚君也不觉得无趣,只是更加得意地扬着头,脑袋上的发钗流苏晃了晃。
“陛下说我比你更加惹他怜爱呢,我来此处是陛下准许的,凌虐你也是陛下更是父亲的意思。”
柳青君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她早便不爱傅裕了,从他广招秀女、独断专行实行**的时候便已经心如死灰一般,父亲跟她早便恩断义绝,现在听到这些只有麻木和恨意罢了。
只是为了让这个贱妇闭嘴,柳青君才敷衍地开了口,声音如破铜锣一般嘶哑难听。
“让我猜猜你对我做那些腌臜事的缘由是什么?该不会是狗皇帝与你行云雨之时的时候喊的是我的闺名?”
柳奚君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神情,不过想到殿内还有人在听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她便忍了下来,装作毫不在意、宽容大度的模样。
“阿姊莫不是嫉妒了吧?”
柳青君没否认嘴角扯了扯,挑衅地笑了笑虽是脸上惨白但却有一股破碎的美感。
柳奚君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明明自己是刀俎她才是鱼肉,她现在应该跪地求饶哭着喊着求妹妹饶过才是,怎么还能露出这般神情。
不过柳奚君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昨日的事情轰动全城,她便是来告知此事的。
柳奚君又摆出那副无辜娇柔的姿态来,手上的圆扇轻轻闪动着,眼神中却满是兴奋,她期待柳青君听见这个消息会是什么神态。
柳奚君娇笑两声。
“阿姊消息不如妹妹灵通,这点妹妹倒是忘了,阿姊此时合该披麻戴孝的。”
柳青君神色一变,脸上全然无之前那般挑衅嘲讽,取代而之的惊怒,她情绪激动,张牙舞爪想去抓柳奚君,牵扯到伤口也忍着疼痛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奚君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后退两步,她可不想被这个浑身脏污的女人碰到。这一下可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定国公昨日被五马分尸了呢,尸体被丢乱葬岗了,没错就是京郊外的乱葬岗,那里可常有野狗出没哦。”
柳青君急怒又心痛一时之间竟然喷出血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