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风满楼的路上,折知琅感慨道:“青凤姐如此小心翼翼,也不过一场便解开了,却不知她到底担心什么来!唉!”他几年前追随苏青凤,时至今日,他自己是依旧初心不改,却觉得,如今的苏青凤让人难以看透了许多,难道是那一腔热血全被江湖风雨消磨了?
“这一场解开,也全看在先生的面子上。要是只有咱们,今日可不是只有任人鱼肉的了?”苏瑞笑道,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比折知琅有经验许多,今日若是没有那位提刑司李鸣大人到场,他们两个只怕不可能带着虞素和梁夫人从梁府全身而退。说明啊,苏青凤先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胡铨笑道:“年轻人有心做好事,我也不过推波助澜而已,你们啊,不必拐着弯地夸我,再者,这也是提刑司分内之事。”
苏瑞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胡铨这样官场出身的狐狸,却也知道胡铨不是在怪她,就笑一笑,算全了这场话头。
折知琅道:“如今此间事毕,咱们也好继续出发了不是?”
胡铨点头道是:“是,耽搁了这许多,是得要出发的时候了。”他想起衢州,想起衢州要见的人,即使是他,也不免有些紧张和期待来。
他们回到风满楼,各自收拾起行装,折知琅还在和苏青凤别扭着,不想理她。苏瑞却是与苏青凤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妹,就自己去找了她说了今天这些事情,又不免开口劝道:“师姐,我知道你是一门之主,有许多苦衷,只是,你看这事情,也没有那么难办么?全是江湖侠义的事情,你何必……”这么推推阻阻的。实话说,即使是苏瑞,也未必看的过苏青凤这样做事的脾性。
苏青凤只一笑:“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完了?那玉知州和那道士,能畏惧于一个小小的提刑司公事,就放过你们?信州这么大,你们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的。”她叹了口气,“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们跟着那虞素,已经一股劲儿扎进去了,我只求你保全自身,少犯些险罢了。”苏瑞知道她担心,但是她自己的江湖道义却不许她坐视不理这些事情,又和她讲不通,只得摇摇头,兀自下去了。
第二日清晨,他们依旧是骑马出行。在上马前,虞素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小香包,道是里面准备着些药材,能避毒兽,迷烟的,还神神道道地加了一句:“若是遇到危难,打开看看,也说不准,能逢凶化吉的。”
胡铨就笑道:“真人现在倒有几分半仙风范。”这锦囊妙计,好似是话本子里的情节了,也是传闻中的张留侯,诸葛武侯才做得出的事情。不过他话虽说了,却也还是把那香包挂在了身上。
的确,那香包味道清新,极为好闻,他们又不愿意拒绝虞素的好意的,便一个个都挂在身上,算是装饰。
一行人配饰着差不多的香包打马走过,竟成了一道风景。
这回算是旅途中的最后一段,这一路赶忙过后,便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衢州了,想着就要分离,故而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倒是很少说话。
一日奔波下来,最终到了一处小山村来,乡民不多,又因为到了秋收的季节都在田中忙碌,胡铨随意挑了一户人家借宿,那家里没有年轻人,就两个老者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