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门的开口设在内城的半山腰,虽离天阙阁不远,却也极为隐蔽。
“昨夜之事我不会向他人提起,我们就此别过,告辞。”小丫头微微一礼,随即顺着山间小道朝桐漪小院而去。
少年远远看着她的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院墙一侧。
在地宫中她的忠告是出于真心,可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方才在生门前,自己将名字告诉她,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不论暗卫还是死士,本就是黑夜里的一道影,存于人世间的不过是一个代号。若亡于兵刃,又幸得故人悼念时,才会以凡俗之名祭奠。
言及本名不详,一直是暗影中世代流传的规矩,他将名字告诉她,本就是做好了九死一生的打算。
况且阿叶这个名字,也是源于母妃的姓氏。西秦皇室子嗣众多,在铁血残酷的竞争下,虽为皇子却命如草芥。
在通过太仪宫层层试炼后,从幸存者中取其极者掌东宫令,取其优者执宸王令,取其能者率安王令,方可开启宗庙设坛祭祖,以皇家之典仪为其赐名入族谱,才算礼成。
而大多数进入太仪宫的孩子,多半活不到赐名的那一天。
云澜借着微明的天色,从院墙外一处偏门轻声而入。桐漪小院本就人少清净,她也一向起得晚,因此不曾有人发现大小姐一夜未归之事。
往常这个时候,檀非哥和半夏早已在院中习武了,今日并未看到人影,许是因着昨晚观云台之事。
回到屋内反而没了睡意,小丫头轻轻一叹,好在昨夜开启上古玲珑阵时,他还不知那流光归位的顺序。
她按记忆中长生道的图谱将流光指引归位,生生错开了通往地宫正殿的暗门,虽然不知道这地宫中埋藏的秘密,但她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寻香粉已失,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若真走到立场相对各不退让的地步,该如何是好。不如就此绕过,彼此平安离开。
至于那流火和她之间的感应,小丫头轻嗅着身上些微的暖香若有所思。
观云台内。
“夫人,这是东齐的线报。”浅茵姑姑静侍一侧,恭敬地递上方才传回的密信。
书案前一女子素手轻抬,接过了那封带火漆的密信,拆开信封后细细看着。
“墨临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他做得很好,以后东齐那边的事情就由他决策吧,不必再转交给我。”宁禾拢了拢身上的轻裘,嘴角轻扬透着笑意。
“这样也好,如今小少爷已能肩负起他身上的责任,夫人您也能轻松一点,省的费那么多的心神。”浅茵笑言道。
“虽有我们在暗中扶持,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也不能时时护他周全,他这些年也是不易。”宁禾悠悠一叹。
初见时那孩子不过十岁出头,黏他兄长的紧,看着墨安和自己一同出游便吵着闹着非要一起去,生怕哥哥不要他了,连叫自己一声姐姐都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