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的第一声,秦艾便睁开了眼睛,手臂和腿感觉像灌了铅,沉甸甸的。
到操场的门口时,贺行之像往常一样,站在原地等她。
为什么不换一个地方等呢?问题来的很突然,去的也很突然。
贺行之皱了皱好看的眉,浅色的眸子无喜无忧:“身体不舒服?”
秦艾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不清楚,全身都很酸痛,就像刚体测完800米一样,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贺行之看起来不高兴,不过他大多时候都看起来不高兴。但她不想问,她现在感觉一切都不重要,这个世界没有我。
“快点跑吧,早上我有课。”秦艾挥了挥手上的课本,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嗯。”
秦艾跑了一圈,感觉很糟糕,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小腿肌肉酸的能腌一斤泡菜。
贺行之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不知不觉,他距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尽量坚持下来,迈过这个关卡,让肌肉习惯,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酸痛的感觉了。”
秦艾轻轻颔首,看着前方的路都有点模糊了。
她皱了皱眉,负重训练的后遗症这么大?这感觉怎么略微熟悉呢?
一圈比一圈难受,整个视野里的东西都变得扭曲了。
完了,自己可能要挂。
果然第五圈,秦艾亲吻了祖国的土地。
“秦艾!”
耳边传来了一声失控的吼声,贺行之有些无措的将她拥进怀里。
刚刚一回头便看到她像没有生命力的布偶娃娃一样倒在地上,他现在自己手都有点发抖。
贺行之动作轻柔的把她横抱起来,“我们去医院。”
“不去医院,我要回寝室,”秦艾气若悬丝的开口。
“不,现在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听。”他的声音很冷,抱着她朝着田径场大门疾步而去。
秦艾抓着他的衣领,眉梢皱的紧紧的。“不是,去医院也没用…”
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听我的吧,我这是老毛病了,我不想去医院,拜托你了。”
贺行之脚步变缓,有一瞬间失神,很快再次加速。
视线已经开始发黑了,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了吗,耳边的声音逐渐的消失了。
“真的,我去床上躺一会就好了,”她在做最后丝挣扎。
贺行之的脚步顿了顿,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凉:“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但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小腹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一下一下割着,钻心的疼。
“很疼吗?”
“…我说不疼你信吗?”秦艾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不信。”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秦艾却能在里面听出一丝担忧。
小腹的钝痛感让她两眼发黑,五官渐渐的变得麻木,没有一点温度的汗水浸湿了双眼,让她产生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她内心开始焦躁起来,没有思考的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很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她和贺行之的耳边。
“你…”贺行之呼吸一顿,声音听起来像沙粒摩擦地面一样粗哑。
秦艾气息奄奄:“送我回寝室吧…”
贺行之皱着眉,下颚的肌肉绷成一条线,“你确定…去床上就会好?”
“嗯,会的…”她现在虚弱的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你最好说道做到,”他鼻子扇动着,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艾微微的笑了笑,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谢谢。
秦艾寝室的那条路和出校门口的那条路在同一个分岔路口,贺行之脚步一顿,朝着校外走去。
贺行之抱着一个长腿病美人,在形色各异的客人或羡慕或感慨的目光下闯进“好再来”餐厅,同时拐走了正在卖早点的老板娘。
“小贺呀,这小姑娘是怎么啦?哎呦,这脸怎么白成这样?还不送医院呢?”杜妈妈大惊失色的说道。
“阿姨,我可以借用一下客房吗?”贺行之呼吸有些不稳。
杜妈妈一愣,“说什么傻话呢你这孩子,跟我来吧,小红,看店!”
“来嘞!”
她脱下围裙将他们带向二楼,打开一间房间的门说:“客房没放被子,把她放涛涛床上吧,昨天晚上刚换的被子。”
“谢谢。”贺行之飞快的说了一声,抱着秦艾进了房间,途中她却忽然挣扎起来。
“我要去寝室…”她抓着贺行之的胳膊,像绸缎一样轻柔的声音从她泛白的嘴唇发出来。
“不行,”贺行之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硬“这里有床,要么躺下去,要么去医院。”
秦艾张了张嘴唇迎来的却是沉默。她的瞳孔有些涣散,最后轻声道:“你先出去,我和阿姨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