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说的口干舌燥,一脚往二小姐腿弯踹去,一字一句道:“少爷让小姐跪着,我听少爷的,夫人要发落阿木,阿木就受着。但二小姐,您当下,得跪着。”
听闻二小姐在明恩院罚跪,明氏急得就往那边赶,边走边听丫鬟重复白日发生的那档事。
明氏冷不防抬起头,“你说二小姐当众顶撞少爷?”
丫鬟不敢说谎,如实道:“少爷第一次发火,也没见二小姐低头认错,这次让小姐罚跪,显然是气狠了。”
明氏转头就走。
“夫人?咱们不去看小姐了?”
“不去了,阿晴大了,也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当妹妹的管起兄长房里事?
传出去陈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哪怕晚晚是女孩子,可如今她就是顶立门户的少爷!是宗牒上册封的大陈世子!
陈慕星听完戏天就快黑了,路过明恩院的时候听说二小姐在那罚跪,吃了一惊。
等弄清出了何事,干脆就不管了。
阿晴过几年就该嫁人,还这么口无遮拦怎么得了?
正好这些事他懒得管,就让晚晚处置吧。
不做王爷做庶民,他竟也觉出几分好来,每天只管享受,听听戏赏赏花,人生其乐无穷。
殊不知这是一种自我沉醉,还是刻意麻痹。
总之,陈慕星早就不是以前的辰阳王了。
岁月能改变很多,它腐蚀着人心,亦锤炼着人心。
陈晚醒来的时候,月上柳梢头。
仔细检查一番内伤好了大半,唯独嗓子干哑,喝杯清茶润润喉,这才找回之前的声音。
“小姐呢?”
阿木听到屋子里有响动,赶紧走进来,“回少爷,小姐还在院子跪着呢。”
陈晚从容开口,“那就让她跪着。”
“是。”
“老爷夫人什么态度?”
“老爷夫人说,小姐错了,该罚,理应管教。”
“没别的了?”
“没了。”
陈晚垂眸饮茶。
当父母的管教不懂事的孩子,名正言顺。让做哥哥的出面管教,少说也得落了埋怨,坏了同胞情分。
要是真觉得该管教,为何不自己来?
他们没管,甩手给她。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觉得阿晴错了。
若陈晚不是世子,若她只是个苛责妹妹的长姐,又如何?
陈晚不敢多想。
因为人心经不起揣摩,因为世间总没有恰到好处的温情。这道理她八岁的时候就懂了。
她不愿太聪明,宁愿装糊涂,才能更开心。
见她愣在那,阿木问,“少爷可是要用膳?”
陈晚想了想,“小姐吃了没有?”
阿木微囧:“应该没有吧?”
他是专捡着小姐一回来就让她罚跪的。
不过这话,对着少爷他可不敢说。
“那我也不吃了,你退下吧。”陈晚从书架选了本书,一心苦读。
阿木傻了眼,小姐不吃饭少爷你也没必要饿着自己吧?白天才吐了血晚上就敢不吃饭,少爷,不是我说你,你在作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