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从梦中醒来，依然坐在“祝融号”舱内。丁雨诗就坐在他的旁边，紧紧攥着他的手。艾森环视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想确定一下刚才的经历，便扭头看了下舷窗外面。外面是黑的。

“你醒啦？”丁雨诗如释重负地说。“你都经历了什么？”

艾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大家，问：“我们是在‘云体’里面吗？”

“现在无法证明，”延少君说，“好像在飞船应该进入‘云体’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出现过短暂的失忆。”

艾森转向丁雨诗问：“不管刚才你是清醒的还是出现了幻觉，你一直是这样抓着我的手吗？”

“是啊，我觉得我是一直在握着你的手。”

“你还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有‘夏至号’、有邓凯、还有XK-1号天体……总之很凌乱，印象也不清晰。”

“我刚才的意识中只有雨诗一个人，”艾森对高天骏和延少君他们说，“没有看到你们大家，也没有感觉到你们的存在。你们刚才能看见我和雨诗吗？你们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吗？这很重要。”

“我没有看到你和雨诗。”高天骏回答。“可能是我没有将意念集中到你们身上吧。我看到的都是过去发生的一些零碎的场景。”

延少君低着头，她没有告诉艾森，她当时心中只想着邓凯。

“所幸的是大家都仍然平安无恙。”艾森说。“我刚才尝试跟‘云体大脑’进行了交互。我虽然看不见它，但是我能接收它的意念信息。而且，我也能掌控自己的意识。”

“你觉得它有多强大？”高天骏问，“你有感受到它的威胁吗？”

“它们属于高维空间的智慧生命体。我们跟它们存在巨大的等级差别。不过，在整个交互过程中，我并没有感觉到威胁。而且……我相信它们还会给我们机会。它们进入太阳系虽然是为了吸取能量，但在我们的空间中还有很多是它们未知领域。它们好像正在寻找两年多前消失的那颗XK-1号天体，那是它们的三维空间探测器。”

“XK-1号天体是高维空间派来的探测器？”高天骏思索着说，“高维空间生命探测低维空间，难道会以低维的物体形态进入？这很难想象！”

“我也不理解。但它执意要找到那个天体，所以我怀疑它们对我们这个空间还有未知的领域。也许，那个天体上存储着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信息，它们只有回收它，才能掌握这些信息。”

“你刚才说，你相信它们还会给我们机会，是什么意思？”延少君问。

“我提出了要跟它们交换——我当时突然想试探一下，具体要交换什么我并没去想。我只是告诉它，我们拥有它们的未知。我就这样一说，和它的交互也就随之中止了。这是否意味着，它需要思考一下我的提议、而交互只是暂时的中止呢？”

“它在等着你出牌吗？”劳伦斯问。

“我们相互在等着对方出牌！”艾森回答。

延少君将视线转向飞船外面。那里什么也没有，甚至也没有时间。在这个虚无的、静止的空间内，唯有意识的灵光在闪动……

“显示器上有个东西！”张南突然惊呼道。

延少君和高天骏闻声看向显示器，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图像，但看不出是什么。延少君检查了一下其他仪表，仍旧没有读数，时间也还是静止的。只有显示器上的那个图像在闪烁、抖动。

“那是‘伏羲号’！”艾森的意识中已经显示出了它的完整轮廓。“它们开始出牌了！”

图像很快变得清晰起来。果然是“伏羲号”的影像！它的外壳看上去显得很破旧不堪，像是饱受了空间物质的摧残。

“它在哪里？！”延少君急切地问。“雷达能探测到它的存在吗？”

“雷达没有工作无法探测，天文望远镜和照相机也都看不见它！”张南回答，“它可能只是个虚拟的影像……”

“它不是虚拟影像，”艾森说，“这是它在这个空间里的存在形式。”

“‘这个空间’？”高天骏重复着这个词。

“我们在一个高维空间里，也无法感知它的维度，但我们的意识还在三维空间。‘云体大脑’给我们看的是‘伏羲号’的三维投影。”

“我刚才在梦境里还曾看到过‘快递1号’！”延少君说。“我相信那是由于我主观意念的驱使。当时我还进入到了‘快递1号’的舱内，也看到了邓凯……但那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现在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伏羲号’，这会是我们共同的意念产生的吗？”

“不是。这是‘云体大脑’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我猜它是想了解我们此行的目的。如果我们想一起进入‘伏羲号’，那就需要形成共同的意念才行。”

“‘伏羲号’只能乘坐三名宇航员，我们不能全都进去。”

“那就由我、艾森和张南三个人去！”高天骏果断地说。“少君你跟雨诗和劳伦斯留在‘祝融号’上。”

“我……”丁雨诗欲言又止。

“你需要留下来。”高天骏明白丁雨诗的想法。“你跟艾森是可以进行意念交互的。我担心‘伏羲号’是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我们过去后，至少可以通过你随时向少君报告那边的情况。”

“什么是共同的意念？”张南问艾森。

“我们只要将意念集中到‘伏羲号’以及我们彼此的三个人身上就行，其他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要去想。”

“我有种感觉，”劳伦斯眉头紧锁着说，“在那个空间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你指的是什么？”高天骏问。“是航天器？还是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