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管闲事,更讨厌你管闲事的臭毛病。但是这次,我很希望你去把那屠杀难民的杂碎给揪出来。”
两人在木阶上相对而坐,旁边已空了四五个酒瓶。
此刻的张影灏也有了三分醉意。
“罢了,想去就跟去吧。”张影灏指着湖上的竹桥道。
叶星凡淡淡一笑:“跟去?她去华山与我有什么关系。”
张影灏道:“不错。她没顾及你的感受。你历尽艰辛寻来天下第一灵药,她平白得此天大机缘非但没只言片语的感激,反倒不辞而别,说是忘恩负义也不为过。但是,她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就要顾及你的感受。”
叶星凡道:“别说了。去弄点吃的吧。”
张影灏盯着叶星凡许久,这才站起身走向厨房。
他并没有去做任何吃食,只是在厨房里收拾被血兰弄的一团糟的碗筷和汤水。
当然这些事收拾不了多久,片刻后张影灏就走出来,然后径自进入草庐中。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等他出来之时木阶上定然是空无一人。
“复仇还是逃避。以你之智当真不知么?你又何必再去招惹她。”
一边替瑟瑟发抖的女子盖好被子,张影灏一边摇头道。
他不谙世事、不明情感,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反而看的更透彻。
血兰醒来的不告而别,更多的原因不是复仇,而是不知如何面对叶星凡。
是恩?是仇?
仇易报,情难偿。
所以血兰自然地选择了逃避。
“此去定然无法善了,希望别看到那只鸟。”张影灏坐于床前扇着炉火喃喃自语。
《维基大典》所载:河於滨海入焉七百有余年,故其水黄,因名黄海。
午夜时分,去往陕西的渭河平原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黑夜的沉寂。
血兰刚恢复了些许元气,便开始策马狂奔。
自己孤身闯荡江湖,还是第一次被暗算,只差毫厘便丢了性命。
更因此欠下叶星凡如此大的人情,全是岳子峒所赐。
她此刻心中的烦躁,就如同眼前咆哮的黄河奔流湍急。
于是马鞭不住的抽打白龙。
白龙也是很少如此奋蹄疾奔,这一日一夜竟奔出了七八百里。
只不过下次杨乘风看到自己珍爱的白龙,该不知有多心疼了。
白龙果然是匹龙驹,否则早已脱力而亡了。
血兰虽意气用事,却并非没有头脑。
她知道自己毒性虽去,右肩的贯穿伤口非旬月不能痊愈,想报仇只有智取。
此时的华山派门徒已达四百余人,但却并非常驻在华山之上。
其中二百余名弟子便是被岳子峒派遣至东海之滨,同其他门派组成千人义军,帮助官军抵御海寇的袭击。
换而言之它的存在直接影响着中原海防实力,影响着中原百姓的安危。
凌云山庄虽然未曾参与,叶星凡却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才非管不可。
血兰上华山是去刺杀岳子峒,而且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之前,阻止血兰上华山。
张影灏和血兰显然并不知道其中的秘辛。
他们此刻同杨乘风一般,认为叶星凡的举动若不是莫名其妙,便是色迷心窍。
三天后,一脸倦容的血兰终于来到千年古都长安。
先到长安,是因为那日凌云飞瀑上,华山中人都已见过她的相貌。
她可不认为华山会允许一个蒙着面的陌生人随意进入。
所以她必须易容乔装,而这些东西只有像长安这样的大城才能置办齐全。
这日她在城中购买了所有此次上山会用到的东西,包括人皮面具、发饰、衣衫等乔装用品,最后才在城中的醉晚居休息了一晚。
这一觉直至第二天午时方才醒过来。
等她骑着白龙赶到华山脚下,已是子午时分。
无奈之下,只得趁着夜色再寻客栈,想待得天明在上山。
可今日是华山掌门岳子峒独子的葬礼。
虽然事出仓促,许多的大派没有到场,但是附近诸如马帮、铁刀盟这样的那些小帮派小镖局却几乎全部到齐。以至山下唯一一家客栈早已住满。
血兰不得已,只得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