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凡再晚来个十来年,他可能就要真的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不过这一世。
相较于前世而言,他已经提前了太多,重新回到这颗生他养他的蓝星母亲,是以回报也同样很丰富。
前一世,当他回到地球时,一切已经早物是人非,父母的住地,昔日的宁静被取代,人来人往,川流不停,一座座高层建筑耸立,将父母所居住的这郊外卫星小城与主城市融为一体。
待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父母的新住所。
可是,又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小院,院里灰尘都已经快要被积满了。
晚了三年。
是的,他就只是晚了三年。
人世间,时光最为可怕,它可以磨灭一切,可以改变一切,连古之大帝都不能扭转,至少遮天世界是如此,连叶凡也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够在自己父母的坟头,悲痛欲绝的默默坐了三天三夜,带着这一份伤心与难过离开。
然而这一世......
这一世也是他的幸运,刚好就卡在了离开十五年,他的父亲与母亲还没有搬家。
熟悉的小院。
叶凡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化一道流星落下,又轻轻的推开了院门。
“爸,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
不过,叶凡倒不是很担心,至少这以前所见到的一切,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否则,恐怕这院落里面,至少都已经积满了灰尘。
小心翼翼的又推开一扇门,穿过那记忆里面很熟悉的堂屋,叶凡走进了自父母的房间,又来到了一个老旧的梳妆台前,自模湖镜面的倒影中,除了能够看的到他自己以外,还有梳妆台上,靠近镜子的地方,零零散散的一堆小药瓶与药盒,有些是已经打开的,有些是还没有打开.......
叶凡呼吸一窒。
神识扫过去,发现只是一些治疗高血压,以及调整睡眠一类的如,安神补脑液,枣仁安神胶囊,复方地西泮片,舒眠片等等。
长出了一口气之余......
又在心里微叹:看起来这十几年,父母睡的一直都不是很安稳。
“爸......”
“妈.....”
“原谅孩儿我这十几年来的不迟而别,现在我回来了.......”
眼泪不知不觉已流下来。
叶凡没有动,也没有去擦拭,而是又主动的去打开了桌面上的一本泛黄的笔记,随意的翻了翻,就看到一句句让他揪心的话。
“我恍忽间又看到了小凡,见到他回来了,可是醒来,却发现却什么也没有,只是脸上有些冰凉的泪,恰似如窗外的小雨滴,老伴也被惊醒了,直一个劲的咳嗦不停。”
“又是一个阴雨天,关节有些疼,老了,真的老了,家中很凄冷,听到邻居家孩子的哭声,我又想到了小凡小时候,记忆好像很模湖了。”
“老头子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他比我更想念小凡,晚上睡觉时,常莫名的翻身喊他的名字,几次开灯,也都见到他脸上有浑浊的泪,我们真的老了。”
“过年了,同以往一样,还是只有我们两人,小凡要是突然回来,出现在身边,那该多好啊。”
“十五了,元宵节到了,本该团团圆圆,可是家里却很冷清。我们早早的睡了,可却一直失眠到天亮,腰和腿都很疼,身子骨不行了,不知道还能等小凡几年。”
“一年,又是一年团圆,老头子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需要服用药物才能够入眠,老了,老头子连头发都已经白了,常常说一点胡话,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已经花不了多少钱,要么就把小凡留下来的公司股份给捐了吧,我说好,就是捐了以后,时常都要担心,怕小凡回来会没有钱花......”
“爸,妈!”
叶凡终于已泪崩,忍不住呼唤了一声。
这是母亲的字。
写的很秀气,也很潦草,可以想象的到,在写这些日记前,那只握笔的手到底有多么的不稳,以及心绪不宁。
日记本早已经泛黄。
叶凡每翻一页,都有泪水滚落,上面写满了对他的与思念,承载了父母对他的爱,即便在北斗经历那么多艰辛,遭遇了那么多磨难他都从来没有落泪,可是而今回来了,他却再也忍不住,泪水不断滚落。
落满灰尘的日记本,像是重逾万钧,让他的双手抖个不停。
他心中发酸,年迈的父母,凄凉的晚年,梦呓都在唤他的名字,可是醒来后却只有冰凉的泪。
还好,他现在回来了。
要是再晚回来几年,他不敢想象,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没有了父亲与母亲的家。
蓦然.....
叶凡的身体僵直。
他听到了,门外有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走到很慢,但离这里也就几十步,迟早也会打开这一扇门。
“呼”
抹干净了脸上的泪花。
他转过身。
同时,卧室外,客厅的房门也在“卡察”一声中被打开,一对年迈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手里面提着刚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的蔬菜与鱼,可是在下一刻,两位老人的身体便就也已经僵直,用他们那泛着泪花的老眼,死死的盯住了在卧室中也正转过身来的叶凡.........
啪
手中的青菜与鱼,都已经掉地下。
“凡....你是小凡?”
“我的儿呀.....儿呀,你可终于回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太好了......太好了........”
“是我,爸,妈,我回来了,你们的儿子回来了。”
一家人终于相拥在一起。
而叶凡的一张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来,父母还在,还都在,可真是这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件幸事,也没枉费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尽快的赶回这自己的家乡。
“回来就好,会来就好.........”
“对了,你十几年没有吃妈做的菜了吧?妈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叶凡看着忙碌的母亲,也很开心,虽然他已经早就辟谷了,可是母亲的心意,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于是,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父亲与母亲,回答父亲与母亲的各种问题。
“这么多年,都去哪了?”
“为什么,一直都舍得不回来?”
“官方有人来过,说你们一群人,同时乘坐了九条龙,去了天外,那天外,又到底有什么好?”
“外星人?”
“还是满天神佛?”
“哦,对了,你也都老大不小了,娶了媳妇了吗?”
就是这些......
叶凡也都一一回答:“孩儿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想回来,可是一直都回不来,直到近些年才找到了回来的路。”
“看....”
“孩儿的手还会发光。”
“不,不是魔法,这个叫法术,对,就是像神仙一样的法术,孩儿希望把它们也能够教给你们,孩儿希望二老都能够长命百岁.........”
叶凡不想瞒着父母。
近乎于知无不言,什么话也都说,包括所在北斗发生的一切,也包括了自己有几位未婚妻,包括停在火星轨道的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