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得出的推断,反而得到这个推断的过程简单至极,但是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恰恰是因为能够如此简单的得到事实那就说明无论是对于手札主人而言还是现在的雨宫与安玖而言,彼岸花都是一个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
所以雨宫在了解了这次面对的敌人可能是彼岸花的情况下,沉默了。
战友自然是要找的,但是找战友的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过艰难了。除妖师手札上那些看似恣意涂抹的墨画恰恰是人狂乱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毫无意识的书写扭曲,扑面而来的绝望与死气沉沉的感觉实在太过浓重,由不得雨宫不慎重而行。
……
灵宫的兵俑前辈们自然是不能够请求动用的了,除妖师手札中记载的彼岸花的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就是生死的界限会在古战场上模糊,有时候会感觉战场上一片死寂,有时候又会有无数鲜艳到妖艳级别的花遍地开放,给人最具冲击力的生机感官。
所以请出那些不死的意志尚不知是福是祸,况且彼岸花那建立在除妖师手札上的名气实在是太过骇人。
不知根底的敌人是不能够随意出动自己的底牌对付的,灵宫的事情只能够烂在心里,只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够动用那些不死意志的信任,每一次的恳求换来的都是那些意志更为深沉的衰弱与困倦……如果那些教导自己练习刀术十几年的前辈们因此而消失在这世间或被彼岸花的力量束缚而不得挣脱苦海……雨宫林道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但是战友们的情况实在是万分紧急,就算他们没有卷入到彼岸花的结界中去,沾染上了彼岸花的边角也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麻烦……
雨宫端正地跪坐在雪地中,纷纷落落的白雪飘摇在他的头顶,然后落在发间肩上。
膝下的雪已经半融化了,混杂了雪水的泥土给他洁白的衣摆染上了泥黄的色彩。
然而他还是端端正正地跪坐着,雪花依然落在他的身上,披散的头发上星星点点全是白色的斑点,被身上的温暖所融化的水滴沿着发梢低落,打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深色小点。
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过,紧闭的双眼也不曾有过丝毫的颤动。
他静静地跪坐在这一方白色的天地间。
……
然后,他睁开了眼,在手中的长刀被甩到了背后,安安稳稳地贴附在笔直的背上。
“看来我们不能北上了,需要等到春樱选之后,”雨宫长叹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北上,没有任何好处,也救不了任何人。”
伴随着彼岸花的传说而来的,是昏暗的天地。天色阴沉了下来,雪也跟着变得大了起来,不一会,带着微微的泥土色的雪坑就已经被遮盖了起来,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与夹杂在萧肃的冬风中的鹅毛大雪。
安玖留下了犬神在小村落中收拾残局,同雨宫一起撑着伞向庭院走去。目前,阴阳师们只能够多做准备,好迎接一位除妖师手稿中的恐怖存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