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顺着马路走了一会儿,到了柯家山的山口,站在这里往前看,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条盘山公路,从山脚弯弯绕绕延伸上来。我感慨说:“蝌蚪,来你家真是麻烦啊,这么大的山,这么绕的路!”宋殊也说:“是啊,早上来得时候可把我累死了,看着不远,走上来要好久!”江耀说:“还好了,现在下山,应该快一点!”柯琴笑着说:“你们太笨了,不知道这里有小路啊?”我说:“啥?有小路?在哪儿啊?”宋殊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以前又没来过!”江耀直接四处望了望,指了指前面路边的一条小路,问柯琴:“是不是这条?”柯琴点了点头说:“还是江耀聪明,就是这条!”
我们连忙跑了过去,果然有条小路,向下伸进了树林里。柯琴说:“走这条路很快的,一会儿就下去了!”我说:“你怎么不提前在电话里说一下啊?害我们走这么多冤枉路!”柯琴笑着说:“走得远,才能显出你们的诚意嘛!”宋殊说:“屁的诚意啊,有诚意也没了!”柯琴笑着说:“好吧……我是怕你们找不到小路,到时候反而迷路了!”江耀说:“嗯……走大路也行,这条小路真不好走,这么陡!”柯琴说:“就这一段陡,往前走一会儿就好了,我们村里人平时都走这条路的!”
我们顺着小路往前走了一段,果然好走多了,小路越来越平了,路两边甚至出现了一大片苞谷地,苞谷棒子都戳到路上来了。我随手剥开了一个苞谷,发现苞谷很嫩,正适合烤着吃,便问柯琴:“蝌蚪,这苞谷是你家的吗?”柯琴说:“不是啊,我家的地都在房屋边上,怎么会这么远!”我有点失望:“啊?要是你家的多好,我掰几个下来……”柯琴问:“你掰苞谷干啥?”我说:“吃啊,这苞谷好嫩,烤着可好吃了!”江耀说:“谁家没苞谷啊?你掰别人的干啥?”我问宋殊:“松树,你家种了苞谷没?”宋殊说:“种了啊,不过我家是早苞谷,都快收完了!”我对江耀说:“你看吧,狗子,哪还有嫩苞谷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江耀说:“我家有的是,你要是想吃,到时候去我家,让你吃个够!”我说:“我现在就想吃怎么办?”柯琴说:“哎呀,你是不是在我家没吃饱啊?”我笑着说:“是啊,没吃饱!”柯琴拉住我说:“那跟我回去吧,让我妈再做一顿饭,一定要让你吃饱!”我笑着说:“走都走了,还回去干啥?”柯琴笑着说:“不行,必须要回去,要不然你以后肯定会说,第一次来我家,就没让你吃饱!”我笑着说:“好吧好吧,我吃饱了!”江耀也笑着说:“蝌蚪,你别理羊子,就让他饿死算了!”宋殊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羊子饿死!既然想吃苞谷,我们就掰几个吧!”说完他便进了苞谷地,开始掰苞谷。柯琴松开我,跑到宋殊身边说:“宋殊,这是别人家的苞谷,还是别弄吧!”宋殊笑着说:“掰几个苞谷而已,这有啥?就算别人找麻烦,也只能找你,去哪里找我们?”说话间,他便已经掰了四个苞谷,他走出苞谷地,把苞谷递给我说:“羊子,你看一下,够吃了吧?”我撕开这几个苞谷,确实很嫩,便点了点头。这时,江耀大声喊了一句:“快跑,有人来了!”我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路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便站在原地等他们,回头看见他们慢悠悠的走过来了,还笑话我傻子,我又气又笑,便跑过去打他们。
我们一路上打打闹闹,很快就下山了,然后顺着马路走了一段,便到了宋家湾,不过,宋殊家还在湾里面,我们又往里走了大概五分钟,看到了很大一片竹林,宋殊告诉我,他家就在竹林后面。我们穿过竹林,刚到一间房子前面,宋殊就大声喊到:“妈,我回来了!”他妈妈马上出来了,发现了我们四个,问宋殊我们是不是他同学,宋殊指着我说:“这个就是杨希,我中考就是抄他的!”宋殊他妈笑着说:“呀!这可是贵客啊,我们宋殊总提起你,说你帮了他大忙!”宋殊又指着江耀和柯琴说:“这是江耀,这个女生是柯琴,都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好朋友!”他妈妈连忙招呼我们进屋坐下,问我们吃了饭没,我们都说吃过了,宋殊却对他妈说:“你别问了,赶紧出去买东西,好酒好肉准备好,晚上我们要好好喝一顿!”他妈妈说:“这么晚了,去哪买肉?”宋殊说:“那我不管,你赶紧去准备!”他妈妈笑着说:“好好,你招呼同学,我去取点腊肉!”
我感觉很不好意思,等宋殊的妈妈走后,便对宋殊说:“哎,松树,你怎么这样跟你妈说话啊?”柯琴也说:“就是,搞得好像我们几个非要吃肉一样,好不礼貌!”宋殊笑着说:“没事儿啊,你们别多想,我平时跟我妈就是这样说话的!”江耀说:“啊?哪有这样跟爸妈说话的,像下命令一样!”宋殊笑着说:“我也就对我妈这样,对我爸可不敢!我爸很厉害的,还好他出门打工去了,过年才回来!”我问宋殊:“哎?是你爸厉害,还是萝卜他爸厉害?”宋殊说:“估计差不多吧,我爸每次回来,也会打我!”江耀笑着说:“你爸那么厉害,怎么你还是不听话啊?”宋殊笑着说:“放屁,我哪里不听话了!记住,一会儿当着我妈的面,别说我在学校里的那些破事儿!”柯琴笑着说:“好,我们使劲的夸你,行了吧?”宋殊笑着说:“那也不用,说的太好了,我妈肯定不信!”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我们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蚊子越来越多了,宋殊说去点蚊香,我们看外面还没天黑,便让他先别点蚊香,带我们出去转转。宋殊家门前的竹林里有很多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宋殊告诉我们,他弹弓打得特别准,小时候打死了好多鸟,我们都说他残忍,他却笑嘻嘻的说这很正常。我们又去了宋殊家屋后转了转,这里是他家的厕所,旁边有很大一片菜地,宋殊告诉我们,这些都是他家的,他爸出门打工,他妈就在家里种菜,每天一大早去松石镇上卖菜,我们都说他妈辛苦,他却笑着说,他家有的是菜,保证让我们晚上吃好!
我们转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了,我们便回去了。宋殊刚点上蚊香,他妈就过来了,给了他一把零钱,让他去村上的小卖部拎点啤酒回来,我们三个闲着没事儿,也跟他一起去了。宋殊直接买了四件啤酒,说今晚不醉不睡,我们都很惊恐,让他少买点,可宋殊执意要买这么多,江耀直接不干了:“反正我喝不了那么多,要喝你们喝!”我说:“我酒量也不行,最多五瓶!你跟蝌蚪两个人喝吧!”柯琴说:“啊?你们把我当啥了?真以为我喝不醉啊!我可是个女生啊,哪有那么大的酒量!”宋殊笑着说:“你们别装了,一个个的,让你们喝点啤酒,又不是喝毒药!”江耀说:“喝啤酒也不能喝那么多,喝多了难受!”我跟柯琴都齐声附和,宋殊终于屈服了,他说:“好吧,那你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喝,实在喝不完就算了!”我们都表示不满,问他什么叫“最大的能力”,宋殊笑着说:“算了,人少确实喝不起来,这样吧,我再叫几个人来,都是酒量大的,一起劝着喝酒,肯定能把这些酒喝完!”
回家以后,宋殊让我们先坐一会儿,他出去找点人来,我们都让他别找了,可他就是不听。过了一会儿,宋殊回来了,还带了三个男生,那三个男生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宋殊介绍说,这些都是他们村上的人,有一个比我们大一届,另外两个比我们小一届,都是他从小一起玩的哥们,让他们陪我们喝酒。我们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客气着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到了八点多,宋殊他妈喊我们吃饭,我们几个都还不饿,宋殊便对他妈吼道:“你做这么早干啥?我们五点才吃的饭,现在怎么吃的下?”他妈走了过来,陪着笑对我们说:“哎呀,你们提前没说,我以我你们都饿了!现在也不早了,多少吃点吧!”江耀马上站起来说:“姨,辛苦您了,我们现在就吃吧!”我跟柯琴也赶紧站了起来,宋殊又抱怨了他妈几句,然后笑嘻嘻的带我们去饭桌坐下了。
这顿饭比柯琴家的菜少一点,宋殊妈妈一上来就给我们每人舀了满满一碗腊肉排骨汤,笑呵呵地对我们说:“你们不饿,那就少吃点饭,多喝点汤,多吃点菜!”我们都让她不用麻烦了,喊她上桌来坐,宋殊却对她妈说:“怎么就这么点菜啊?”宋殊妈妈笑着说:“你没提前说一下,家里也没啥准备!”我们一群人都说“够了够了”,宋殊才对他妈说:“行了,你在这儿我们不自在,我陪他们喝酒,你别管了!”宋殊妈妈便笑着出去了,我很想骂宋殊几句,可是桌上还有别人在,我没好意思说。
碗里的汤还没喝完,宋殊便开始劝酒了,他那几个哥们也跟着劝,我们便觥筹交错喝了起来。经过下午的“休战”,我已经恢复了战斗力,但是也架不住跟这么多人轮流喝。并且,他们一直在劝酒,几乎不给我们吃菜的时间,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肚子胀得难受了,而江耀早就不喝了,任凭宋殊他们怎么劝,他就是不端杯子。我也不想再喝下去了,便小声对柯琴说:“咱俩也别喝了吧,喝不动了!”柯琴点了点头,宋殊却说:“你们说啥呢?啥不喝?这么多人,两件啤酒都没喝完!”我摆摆手说:“真的喝不下去了,一肚子水,没地方装了!”宋殊说:“你别装,中午在柯琴家喝的都不止这么点吧,来我家就不喝了?”我说:“我中午也喝得差不多吧……”柯琴接过我的话说:“就是,中午已经喝了酒,晚上还喝那么多,谁也受不了啊!”宋殊对柯琴说:“蝌蚪,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啥量,一会儿再劝你!”他又笑着对我说:“羊子,你不是说能喝五瓶吗?行,我也不多劝你了,再喝一瓶,这可以吧?”我正要辩解,宋殊那几个哥们也跟着起哄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喝完最后一瓶酒后,我已经憋不住要上厕所了,便跟他们说我不吃了,宋殊也没有再拦我,他开始劝柯琴喝酒了。我刚从厕所出来,就遇到了江耀,他也来上厕所了。上完厕所,我们俩没进屋,就在宋殊家场院里转了转,吹吹晚风醒醒酒,我们俩一起抱怨宋殊的“劝酒”。
我们俩聊了一会儿,柯琴也扶着墙出来了,说要上厕所。我跟江耀都哈哈大笑起来,调侃她酒量那么大,怎么也不行了,柯琴没搭理我们,直接拐到屋后去了。
等了半天,柯琴才出来,她也不进屋了,说打死也不喝了,我们俩问她喝了多少,她说她没数,但肯定比中午多,我们又一起笑了一阵,然后一起骂宋殊,骂他是酒鬼,喝起来没够,然后又骂他不孝顺,跟他说话态度那么差。
我们正聊着,宋殊也出来上厕所了,问我们几个怎么不进去,我们都说吃饱了,不喝了,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跑去厕所了。他还没出来,他的一个哥们也出来了,在厕所外面喊宋殊,让他尿快一点,宋殊在里面骂,让他憋着。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我也感觉尿急了。不过,宋殊刚从厕所出来,屋里面剩下的两个人也一起出来了,都说要上厕所,为了谁先上还吵了起来,宋殊笑着说:“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尿就行了,非要去厕所干啥!”江耀说:“松树,你放屁呢,蝌蚪还在这儿呢!”宋殊笑着说:“蝌蚪,你别在外面站着了,你进屋来,我们就都方便了!”他那两个哥们都笑了起来,柯琴说:“好吧好吧,我走,你们真的是,非要喝那么多!”柯琴进屋后,宋殊那两个哥们真的就在屋后尿了起来,不过我没有,我还是憋到了厕所里尿。
大家尿完后,宋殊和他那三个哥们又进屋喝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又出来了,依然是要尿尿。厕所空着在,但他们都没进去,也没有拐到屋后,而是直接站在了门前,对着竹林尿了起来,还比赛谁尿的更远。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松树,你真是个畜生,这么大声音干啥,怕蝌蚪听不到啊!”宋殊笑着说:“她在屋里面,听不到!”然后他又大声喊到:“柯琴,你听到我们尿尿了吗?”江耀生气的说:“干啥啊?你喝醉了啊?”宋殊笑着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啥酒量?喝啤酒怎么可能喝醉!”我说:“那也少喝点!”宋殊好:“我只是跟柯琴开玩笑呢!行,不喝了,你们三个人不来,喝酒也没意思!”
我们几个男生在外面闲聊了几句,感觉有点冷了,宋殊提议说:“我们进屋打牌玩吧!”我想时候还早,闲着也无聊,便同意了。进屋以后,发现宋殊的妈妈和柯琴正在收拾桌子,桌子已经要收拾好了。宋殊让他妈去把牌拿来,然后我们便开始打牌了,我们一共七个人,便分成了两组,我、宋殊以及他的两个哥们打拖拉机,江耀、柯琴和另外一个人打斗地主。我们打了一会儿拖拉机,那两个男生都说没意思,问我会不会打麻将,我看过别人打麻将,也知道规矩,但从来没打过,所以不愿意打,但是他们俩都说麻将比这好玩多了,宋殊也劝我,我就同意了。于是,其中一个男生便马上回自己家去了,说要把麻将拿过来。我便跑到了斗地主的那个桌子,在柯琴后面看她打牌,柯琴打牌技术很差,我都替她急死了,一直在后面教她打牌,有时候也会悄悄看江耀的牌,然后给柯琴说。江耀不耐烦了,想要赶我走,柯琴说她不打了,让我来打,我笑了笑,便没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麻将拿来了,我跟宋殊他们开始打麻将了,刚开始还不熟练,但打了一圈后,我发现了麻将的魅力,竟然这么好玩,比打游戏还好玩,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我的兴致来了,甚至比他们三个还要积极。
我们又打了一圈,宋殊的那两个哥们抱怨说,打麻将不来钱没有意思,其实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宋殊也说来钱更有意思,我便只好同意了。大家身上都没什么钱,便约定了打小一点,五毛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