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軏见兄长板着脸,以为兄长是知道自己晚上的娱乐活动,而不快。就在张軏正准备先向兄长告罪之时。他嫂子出来了。
朱玉馨也以为板着脸的丈夫,是对小叔子晚上去胡闹而不高兴。而她的三弟妹又正好托她打听她伯父,为何自杀又被夺爵之事。所以她对丈夫问道:“前宁远侯何福,怎么回事?三弟妹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了”。
见自己说起宁远侯何福,丈夫与张軏的脸上就有色变,朱玉馨并看着张軏。
见嫂子看着自己,张軏开口了,他道:“陛下在北征之时对何福言听计从,再加上何福又是北征大将中唯一跟过建文的。”
“一笑泯恩仇,从来就不是功勋们的做派,功勋们向来就是直来直往的有仇报仇”。张軏无奈地叹息。
虽然小叔子没有接着讲下去,但朱玉馨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叹息地道:“父皇就不该调何福去北征”。
想了会,朱玉馨对丈夫问道:“你说若是我去父皇求情,能不能让何福的儿子袭上爵位”?
张辅想了会,虽然他猜到馨儿是想自己去向陛下请求,但他只能装作听不懂。
张辅摇头地说:“这事,陛下已下了最后的决断”。
朱玉馨听张辅说完,熟悉他的她知道张辅并无推诿,只得气愤地道:“这何福,也真是不懂事”。
“难道他指望父皇说自己老伙计诬陷他?父皇若是说功勋诬陷他,那父皇岂不是要治功勋之罪?若是治自己功勋之罪,那父皇最看重的‘善待功臣’之名岂不就毁于一旦”?朱玉馨接着道。
张辅叹息了一下。
朱玉馨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问道:“这事大哥、二弟是怎么看的”?
张辅淡淡地道:‘至少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太子与汉王,对此说过什么”。
朱玉馨“嗯”了一声,向张辅、张軏两兄弟微微一笑,对张軏道:“还好,嫂子什么事情都与你兄长商量。不然咱家可能会被功勋们当成叛徒”。朱玉馨认为何福之罪,主要是与靖难功勋不和所致。
而张辅也只是不由地叹息了一下,并未解释什么。
由于了解丈夫,看到丈夫为何叹息后,知道张辅对此无能为力的朱玉馨并让小叔子与丈夫继续聊。她说自己先下去,让下人准备些宵夜。
虽然张軏年龄不大,但自幼聪明又见多识广的他,此刻已能理解兄长的心情。
回过神来的张辅发现张軏看着自己,感到有些疲倦的张辅并对弟弟道:“吃完宵夜,早点睡觉。明日与为兄一起去中军都督府”。
稍微洗洗后,张辅就平卧在榻上沉沉睡去,就连妻子给他盖上被窝都不自知。
张辅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张輗、张軏、杨洪、石亨、孙镗跪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为何,张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又是在做之前的”南柯一梦“。
这时,他听到自己喉咙发出苍老的声音:“皇上被俘,是大明前所未有之耻辱。但太祖、太宗、仁宗的江山却要延续下去。你们立刻去告诉那姓孙的女人,郕王现在就是皇上”。
见众人面面相觑,张輗问道:“若是那姓孙的女人与会昌伯孙继宗执意不肯呢”?
白发苍苍的张辅吼道:“现在还用去在乎,多死一个后宫妇人与一个伯爵吗”?
随着五人应诺而去,张辅看到一位九岁的孩子一脸坚毅地向自己走来。
那孩子跪下,即向自己请安地道:“孩儿张懋,见过父亲大人”。
张辅心中生出一股温情,满意地说:“懋儿起来说话”。
张懋起身后,给父亲的茶杯续了热水后,他就看到他的三姐夫清平伯兼三千营总兵吴英,来到屋内。
此时,张懋听到父亲向姐夫问道:“正在浙江行省率部分京营剿贼的宁阳侯陈懋,怎么说”?
吴英跪奏地道:“启禀太师,宁阳侯说太祖明令后宫不得干政。太祖、太宗的基业绝不可能让一个因一意孤行而战败、又被俘的昏君再坐下去。宁阳侯也认为若这等昏君再坐龙椅,丢的是大明的脸”。
这时,张辅忽然赶到一阵强烈的心绞痛。就在张辅觉得自己的意识将要离开身体时,他听到妻子朱玉馨的声音。
张辅睁开眼睛,见是馨儿,见妻子用毛巾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时候,他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馨儿正欲说话,却传来府外更夫的吆喝,“寅时五更(即早上五点),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张辅并没有将这梦,当回事。经常在死人堆里中的他,对这种噩梦所产生的冲击,早已免疫。